“新生代作家”代表人物艾偉: 短篇小說是正常世界的意外事故
艾偉和畢飛宇、李洱、東西同屬于“新生代作家”的代表人物——上世紀90年代初登上文壇的一批作家。他們一改上世紀80年代先鋒作家的凌虛蹈空,向習焉不察的日常生活投以敏銳的注視。文學批評家李敬澤曾這樣評價艾偉:“艾偉作為一位小說家,有著巨大的洞察力。”他總是對人性深處的幽微角落保持高度敏感。憑借對人物心理的細致刻畫,艾偉被譽為“人性勘探者”。
以“意外”破開日常的冰面
2022年1月,作家艾偉的短篇小說集《演唱會》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演唱會》由7個短篇小說構成,是艾偉的最新作品集,在出版之前曾在《收獲》《花城》《作家》《北京文學》等重要文學雜志發表。這些小說集結了一個個不循常理、如同奇襲的構思,通過“意外事故”破開日常的冰面。
短篇小說在艾偉的創作中十分重要。艾偉曾說,“短篇小說不是現實生活本身,而是越出現實常規的產物,是這個正常世界的一次意外事故。如果說,小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點用處的話,用處就在這里——小說用具體的‘個人’試圖去刺穿那個龐大而堅固的觀念堡壘,從而可以將活力和可能性歸還給生活,將自由歸還給人類。”
《演唱會》的七篇作品分別是《演唱會》《小偷》《在科爾沁草原》《小滿》《幸福旅社》《在莫斯科》《最后一天和另外的某一天》。這些小說分別獲得過收獲文學榜短篇小說榜榜首、汪曾祺文學獎、《小說選刊》最受讀者歡迎獎、《作家》“金短篇”小說獎等,入選“城市文學”排行榜。
同名小說《演唱會》是其最新發表的一篇作品。艾偉書寫了這樣一個故事:“男人”的兒子酷愛某歌手演唱會,買了黃牛的廉價票卻無法入場,于是攀上近旁的摩天輪觀看,不料輪盤轉動掉下摔死。這里,坑害男人兒子的是黃牛,而吊詭的是,男人自己便是制作假票提供給黃牛的人,正所謂自作自受。由于失去愛子,他的精神狀況變得褊狹而偏激,憤世嫉俗,報復之意逐漸積聚……
小說短得扎實、誘人、深邃
《演唱會》的故事是敞開的、溫暖的。關于自己的小說創作,艾偉強調,“在講好故事的同時,我更看重人的復雜性。”《演唱會》聚焦人性的復雜與幽微,既寫了破碎生活帶給人的創傷,也寫出寒夜里的相互慰藉。評論家胡平對《演唱會》給予了高度評價:“有些短篇小說雖短,但來得真切、自然,場景獨特,文本始終縈繞作者濃郁的感覺,短得扎實、誘人、深邃,它的力量便已經超過那種長篇。艾偉《演唱會》就屬于這樣的短篇小說。”
《最后一天和另外的某一天》獲得了2020年收獲文學榜短篇小說榜榜首,書寫的是一個女殺人犯的故事。這個女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故事?對這個問題的探尋一直貫穿于我們的閱讀體驗中。收獲文學榜頒獎辭對小說的理解是這樣的:“小說試圖窺探這個女人謎一樣的人生,卻發現終究所得有限。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小說設置了戲中戲,一部以此女人為原型的戲劇在舞臺上演,作為原型的女人坐在觀眾席里冷若冰霜。這是作家和他作品中人物的角力,在這個意義上,艾偉的這篇小說帶有‘元小說’的氣質,因此小說有兩個文本面向,在表層文本里,女犯人的故事以懸疑劇的方式勾起了讀者足夠多的好奇心;在深層文本里,這是一個關于作家無法馴服其作品人物的故事,它暗示了藝術的高度和限度。而在最后,小說似乎和所有人都開了一個玩笑: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想知道的,因為這就是生活最混蛋又最堅固的邏輯。”
作為在長跑、短跑乃至越野跑(長篇、中篇、短篇)等不同賽道上均有耀眼戰績的小說家,艾偉對于虛構作品的創新能力別具理解。他的小說中,既有“現實化”的一面,也有“寓言化”的層面。他稱自己是卡夫卡的信徒,他曾表示:“我理想中的小說是人性內在的深度性和廣泛的隱喻性相結合,它誠實、內省,它從最普通的日常生活出發,但又具有飛離現實的能力,它自給自足,擁有意想不到的智慧。它最終又會回來,像一把刀子一樣刺入現實或世界的心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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