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2022 年 4 月 21 日，居住在北京市豐臺區宛平街道的年輕人在宛平記憶悅讀館借書 李欣 / 攝

蓑依堅持閱讀寫作14年,已出版多本暢銷書。這幾年,她創辦了致力于女性讀書成長的閱讀社群,帶領越來越多人愛上閱讀。在世界讀書日,半月談記者和蓑依進行了一場對話,暢聊如何通過閱讀遇見更好的自己。

“原來還可以這么理解文明”

半月談:讀書寫作一直是你的興趣愛好,現在更是成了一份事業。你覺得讀書的根本意義是什么?

蓑依:讀書的根本意義是觸發對世界的思考。我們有時候過于習慣日常,失去了對生活的敏感和探究，讀書是一個開關,打開一本書,就是打開一個開關,對生活的思考就會多一點。

比如最近讀了一本《技術與文明》,作者從中西方技術如何改變人類文明圖景的角度進行論述,讓我們更好地審視人類文明的脆弱性和對技術的依賴性。比如,其中一個章節講述弩和“大一統”的關系,讓人看后不由得感嘆“原來還可以這么理解文明”。

半月談:我們身處信息爆炸時代,人們不知不覺成了大量無效信息的“被動輸入者”,每天身處信息旋渦無法自拔。和碎片化閱讀相比,你覺得深度閱讀的價值在哪里?

蓑依:很多碎片化閱讀都是無效閱讀,看似學了很多,了解了很多,但其實只是“看似”而已。深度閱讀,其實就是系統性思考,知道來龍去脈,知道邏輯關系,知道結構線索,能讀到作者的思考方式,進而能完成自我的突破和進步。

半月談:根據你的自身經歷,在不同階段讀書偏好和心態有著怎樣的變化?

蓑依:我上學時比較喜歡看散文和小說這種文學性的東西,當時是個文藝青年。工作之后,開始看經管、商業類書籍,因為剛剛與社會交手,有點不理解整個社會的框架。30歲以后,偏重歷史社科類書籍,因為想弄懂一點底層邏輯的東西,讓自己的心更安靜,對規律更敬畏。

半月談:很多人說,讀了那么多書,又記不住,等于白讀,你怎么看待這一困擾?

蓑依:讀書從來不是為了記住。如果你真的讀了很多書,你就不會擔心記不住,你也不會從“記不記得住”這個角度來理解讀書。很多時候,我會覺得這個問題是不讀書的人想象出來的“偽命題”。

深閱讀是一種“延遲滿足”

半月談:當下一些年輕人總是聲稱自己很忙,擠不出讀書的時間。果真如此嗎?

蓑依:優先級不同吧。如果把讀書放在優先級的最后一列,肯定沒時間,如果往前提一下,會發現很容易找到閱讀的時間。優先級的不同,很可能是“立即滿足”和“延遲滿足”的心理訴求在起作用。讀書是一種深閱讀，是“延遲滿足”,如果一個人只追求“立即滿足”,肯定會把讀書的優先級靠后。

半月談:如何看待經典閱讀?

蓑依:我覺得能否開始經典閱讀和喜歡經典閱讀,是要靠機緣的。經典的作品,固然好,但是這個“好”可能要經過千山萬水,要“踏”過很多書才能感受到。有些人不喜歡經典,不是經典不好,是真的讀不懂,感受不到好。

半月談:這幾年,你一直在做讀書社群,致力于閱讀推廣，做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

蓑依:最初是因為我自己讀完一本書想要分享,就團結了一部分小伙伴一起聽我講書,大家都很喜歡。后來,“知識付費”興起,在大家的鼓勵下,我開始做社群。

現在社群的狀態,從外在指標來看,其實超出了我的預期,沒想到那么多人愿意參與。但從我自己的追求來看,差距還很大,真正激發一些人愛上閱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因為很多人是“間歇性”努力,他們并未真正將深閱讀這件事化作和吃飯、睡覺一樣的慣性需求。

2022 年 4 月 22 日，在山東省日照市嵐山區城市書房多島海館，市民們在讀書 郭緒雷 / 攝

做點暫時“無用”的事

半月談:你的閱讀社群主要覆蓋哪類人群?這些人表現出來的閱讀問題是否具有普遍性?

蓑依:社群主體是25到45歲的女性,職場女性和全職媽媽比較多。

閱讀問題確有很多共性,主要包括以下3個方面。一是急切希望閱讀變現,她們想把讀書當作副業來做,但這件事快不了。二是之前沒有很好的閱讀習慣,或者說讀書不多,導致堅持閱讀比較難。三是因為讀書少,所以就不太有閱讀的方法,閱讀效率就會低,收獲小,從而導致更不喜歡讀書的“惡性循環”,等等。

當然,她們身上也有很多優點,與根本不想閱讀的人相比,已經是非常有自我追求、自我進化訴求的女性了。

半月談:閱讀方法真的重要嗎?

蓑依:非常重要。一本書如何讀,讀到的東西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我不認為有一套適合所有人的閱讀方法,這個要因人而異,每個人都可以結合別人的,進而形成獨屬于自己的閱讀方法,而不是照搬別人的。

半月談:當前國民的閱讀狀況不容樂觀,你覺得可以通過哪些舉措來提升綜合閱讀率?

蓑依:這真是一個很大、很難的問題。不要說國民閱讀問題，就是讓我說如何提升周圍朋友的閱讀率,都很難。我身邊的朋友們都在為了生活、為了買房子、為了養孩子而全力以赴,很難說服他們做點暫時“無用”的事,即便答應了,也是過幾天就放棄。

如果一定要說什么舉措,那可能還是要營造全民閱讀的氛圍,很多人有可能會被帶動。

對話嘉賓：

蓑 依（90后女性成長作家）

趙 倩（半月談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