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娟網絡小說《翻譯官》：誰的青春不夢想(肖驚鴻)

　　“翻譯官”這三個字并不尋常。雖然業內外少有人這么講，然而用在這里，在我看來，具有濃烈的感情色彩，充滿了藝術張力。“翻譯官”，在清純女生喬菲眼里，是夢想的代名詞，是此生的終極追求。它閃閃發光，在前方不遠處等著她，然而卻難以企及。這是主人公的希望，是生命的外在，是精神的內涵，它象征著高傲的不服輸的靈魂。它超越一切，甚至超越愛情。“翻譯官”，是多么大的一個名詞啊。它用傲驕的目光，趕走平庸，拒絕墮落。這三個字，為本書定下了基調，確立了思想高度。網絡小說《翻譯官》，熱播電視劇《親愛的翻譯官》，二者多有不同。后者在網絡文學Ip開發的眾多劇作中，占有一席之地。小說與電視劇各有千秋。看過小說你會知道，《翻譯官》實際上不是人，而是夢想的代名詞；看過電視劇你會知道，《親愛的翻譯官》實實在在地指向了人，且著重在女性視角的有親密關系之高山仰止的人。前者指代女主喬菲的追夢歷程，后者卻落在二者的愛情硝煙上。為給這愛情加料，小說中具有獨立品格的親哥哥程家明被改寫成與程家陽構成情敵關系的程家養子。我以為，僅此一項，見出境界不同。小說勝電視劇一籌。南宋詩人朱熹有言：“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既然此劇來自彼小說，我更愿追溯源頭，將那遠處的景色盡收眼底，細品其荒蕪或精美。

　　作者繆娟，10年前就完成了這部成名作。10年后新一輪熱浪騰空而起。網絡為文學創造奇跡。電視劇被定位于職場愛情劇，我更愿將這部網絡小說定位于青春校園小說。以18萬字的篇幅來呈現一次追夢的旅程，多少顯得局促，然而卻也符合作者與主人公一干人的青春特點。青春總是那么短暫，在不經意間一去不返。而對于讀者來說，相比于海量的百萬字長篇，不言而喻，會從中體會到閱讀的舒適感。

　　我猜，10年前，作者也剛剛邁出校門。她的周遭，一定有一場場的虐心之戀，開始了，又結束了。回顧往事，無限感慨。這樣的創作沖動結出的果實，從某種程度上說，接續了現實主義創作傳統，也驗證了這句話：生活是創作的源泉。《翻譯官》講的是一場青春的突圍，困境里的蛻變，活著的生活；它是理想與現實的抗爭與對決，是對愛情的果敢和向往。女主人公的身上，定有作者的影子。

　　愛情拉近夢想與現實的距離

　　青春是人生的花季。青春是注定用來做點什么的。在最美的季節里遇見最愛的人，然后攜手追夢，相伴一生。這可能是每一個人心底的愿望，青春的夢想。它指向一個童話般浪漫美好的結局，然而現實卻是一盤永遠下不完的殘棋。小說結構明晰，敘事簡練。男女視角對比鮮明，互為敘事，互補互動。灰姑娘與王子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本不在一條命運軌跡上。但是，王子每天要與仆人相遇，灰姑娘也總有一天會遇見王子。有一對高官父母，父親還是在任的外交部長，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男主程家陽，成功沒有懸念。有一對聾啞人父母的女主喬菲，北方小城赤貧家庭的女兒，成功遙不可及。這兩個人的相遇，巧合之間有了電光石火。喬菲也是有灰姑娘特質的，差不多是個學霸級女生。可她出身卑微，為了學費不得已去娛樂城坐臺。然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小說雖然從頭到尾，是以程家陽和喬菲二人的視角呈現的敘事，但仍可發現作者的主觀意識，美好的品格和修養永遠是勝出的籌碼。喬菲的追夢歷程，凸顯了作者以及作者通過喬菲傳達的女性意識，以及蘊含其中的價值觀。樂觀、堅毅，積極、向上，自立自強，充滿正能量，這些恰恰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體現。

　　作者沒有回避現實中的職場規則。程家陽為喬菲實現夢想助力，也為自己爭取愛情煞費苦心。他找關系，不動聲色不著痕跡，為喬菲爭取追逐夢想的一切機會。現實從來不是清水一杯。程家明的朋友們各自都有富家子的短長。作者寫出了同一個社會里，持不同價值觀的人。這讓小說特別接地氣。夢想發芽于現實的土壤，愛情成為夢想的催生劑。程家陽對喬菲的意義關乎她人生的大方向。小說雖寫夢想，但這夢想并非遙不可及。程家陽作為一名出色的譯員，他對喬菲的意義，不僅是灰姑娘眼中的王子。他與她的夢想有關，他是她夢想的標桿，也是她追夢的助推器。因為夢想，他們相愛，他們相惜，他們相知，他們相許。是夢想，讓程家陽和喬菲相互吸引，相互欣賞。愛情的確可以改變命運，拉近夢想與現實的距離。這是這部小說反映現實生活的一個明證，也很好地代表了現實題材網絡小說的一個創作特點。

　　現實助燃愛情與夢想的花火

　　灰姑娘逆襲的故事在網文里有足夠大的生存空間。國外的類型小說也多有這類題材。然而這部小說不止于灰姑娘。小說始終在現實里左奔右突。喬菲不想讓她的過去給她的愛情蒙羞。于是，她選擇逃避。她試圖用自己的努力，讓苦難現實開出的花能夠結出夢想的果。她堅強、果敢，她無畏的青春如同一只雨后飛鸞，在晴空起舞。

　　喬菲在現實中奔跑。她留學回來，雖有程家陽的巧妙安排，但她的出色，幫她邁上了通向夢想的第一個臺階，她與程家陽成為同事。翻譯官的工作遠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光鮮。喬菲在工作中得到歷練。然而，心愛的人即將成為別人的新郎。這份痛楚終于擊倒了她。她大病一場。自然程家陽的婚事也成為泡影。聰明的文小華，在這場煞費心機的愛情保衛戰中，當了落跑新娘，維護了自己的尊嚴。這是繼男女主人公之外刻畫最好的一個人物。而喬菲的愛情出現轉機，是在程家陽的父親臨危受命去非洲之時。喬菲提出并支持程家陽陪伴他的外交部長父親去非洲。父子共同經歷了一場武裝劫持。當生命失而復得之后，程家陽的父母開始重新認識并定義喬菲。門當戶對的觀念在現實面前終遭瓦解。喬菲以品格勝出，愛情與夢想雙贏。

　　至此，喬菲的堅守、奮斗都指向了美好的結局。故事在一波三折之后，進入暖心的尾聲。青春不是用來浪費的，而是用來夢想的。特別是最后一節寫道，程家陽從非洲打來電話，告訴喬菲，他在回國之前，要辦領養手續。那個叫卡贊的非洲男孩，和喬菲的名字一樣，也是青草。現實總是這樣，來的來，去的去，不斷地為愛情與夢想驗明正身。

　　作者的女性意識和文化自覺，體現在小說里，便有了一種敘事上的特別的女性氣韻。不急不躁，細膩溫婉，明麗大氣，仁慈悲憫。就算是寫對手，既沒有發狠的角色，也沒有發狠的行為。例如，情敵文小華用了一系列手段逼喬菲退位，可到最后我們發現，她仍然細心地保留著14歲時與程家陽一同當小主持人的照片。情竇初開的完美初戀，由此可見一斑。盡管一廂情愿，然而任誰都無法否認，她對程家陽，同樣是真愛。

　　美中不足的是番外篇“少爺的磨難”。此章講述程家陽作為準姑爺，在喬菲老家注冊結婚前，被喬菲的聾啞爸爸設計考驗。離奇的情節，另起篇章講述了“寶盒子的秘密”。這一末章與全書氣韻不符，難脫狗尾續貂之嫌。然而瑕不掩瑜。我愿為《翻譯官》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