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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作這回事(霍艷)

      http://www.fxjt168.com 2014年03月10日09:42 來源:中國作家網 霍 艷

        寫作這回事,越年輕越無畏,越老了越敬畏。我們在年輕時,寫的都是自己的情緒,小情調,我們把這些情緒裝進一個故事的外殼。而長大了,我們寫的是生活的一種,是表面庸常實際卻暗藏的波濤洶涌。

        有一次我讀到周嘉寧的訪談,她說:“很多不成熟的東西在不該拿出來的時候,被拿出來了”,“之前很多書都是不應該被出版的。可以寫,但那些東西 不應該被發表”,“看到大家都出書了,那就出咯,沒有多想。 沒有人會來跟你討論這個長篇要不要改,或者說這本書什么地方是有問題的,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然后他們就把書出了,自己很莫名其妙的,出了以后自己也 不會去看。”我跟周嘉寧的感覺是一樣的,我們無法否認那些作品的確是自己寫的,但我們內心卻盼望不要被提及,他們不應該太早地被拿出來。這個世界抹去一些 東西越來越難,出版物、網絡、報刊雜志,太多媒介留下了我們寫作的印跡,當有一天我們以一個成熟的心態去看,會發現那些印跡是可笑的。

        我們這代人創作開始時有個共同的毛病,就是把自己的情緒無限放大,如果說情緒是一個小小的墨點,我們用文字把它暈染成一片天空,仿佛全天下都被 這青春期無處宣泄的郁悶所籠罩。說得好聽是真性情,說得難聽就是太自我,我們把“自我”當作個性的標簽貼在文字里,卻忽略了對身邊人的關注。“80后”作 品里的身邊人,都是自我的陪襯物,所以才會大量出現“另一個我”、“父母皆禍害”之類的相似構思,我們把身邊人同化來反襯我的與眾不同。

        2008年我推出一本以個人成長史為內容的隨筆集后,放棄了關于“我”的世界,甚至盡量避免“我”作為講述者。我寫的可以是社會上任何一個人,我將自己隱藏在他們身后,甚至是以俯角在看他們的故事,從一個固執單調的敘事者,變得試著去參透世間的悲喜。

        我與人保持疏離的姿態,這也方便了我不帶主觀色彩地、更好地關注他們。這有一個過程,當我眼睛開始近視的時候,固執地拒絕戴眼鏡,也就拒絕了對 這個世界的觀察。但如今,我的眼鏡再也沒有離開我的鼻梁,我無時無刻不在對世界悄悄地觀看,觀察是我與世界交流的方式,那些細節是鋪墊我小說的基石,有人 曾說“觀察力對一個作家來說比想象力更困難。安心去看一個社會,比你在屋里想更難。我們的作家應該學會觀察力,你得耐心去看,認真去看”。當憑借想象力創 作的網絡文學風起云涌時,我重新拾起觀察這把利器,劈開文學道路上的荊棘。觀察是為了對生活的境遇有所關照,這種觀察除了用眼睛看,也包括用觸覺感知、用 嗅覺去聞、用味覺去品嘗,是一種五官完全敞開的體驗,張愛玲的《異鄉記》在這方面作出了表率。在我看來,文學已無法承擔解決問題的功能,卻將呈現問題的功 能放大,每個讀者有各不相同的解決之道。

        如今,我對作家這個職業充滿了敬畏,我看過很多新浪微博上作家的認證,都是:青春作家、青年作家、“80后”作家、網絡作家、知名作家……我們 總是需要一個標簽,因為創作這個行當門檻低了以后,出現精品的機會越來越少,我們的底氣也越來越不足,所以需要那些前綴來裝點我們的身份。

        我卻愿意拋棄那些華麗的前綴,用“作家”來定位自己,盡管這條路對我來說異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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