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中國作協小說委員會、吉林省作協共同主辦的“北方寫作·吉林文筆——王可心、江北小說創作評介會”在京舉行。給兩位創作正在爬坡過程中 的“70后”作家進行評介,而且集中評介她們的中短篇創作,對此,吉林省作協主席張未民說:“兩位作者都是吉林市的‘70后’作家,她們的作品一出來就很 成熟,路子很正,有相當大的發展空間。國內評論界對她們還不太熟悉,關注度不夠,望借助評介會的形式給兩位作家的創作發展助推!
王可心和江北是吉林省近年來創作成績比較突出的兩位青年女作家。王可心從上世紀90年代初開始創作,中篇小說《頭頂一片天》獲吉林省第十一屆長 白山文藝獎。目前正在創作的長篇小說《城》(又名《最后的棚戶》),獲吉林省重點文學作品扶持基金。江北原名李松花,是魯迅文學院第十九屆高研班學員。她 從2006年開始小說寫作,短篇小說《狗肉老徐》獲吉林省第三屆文學獎一等獎,中篇小說《老滿的二十四小時》獲吉林省第十一屆長白山文藝獎。
什么是“北方寫作,吉林文筆”
王可心和江北的創作集中在對底層小人物命運的敘述上,作品有著濃郁的吉林地域特色,偏中性化的寫作風格,直面現實的勇氣和力量,引起了批評家們的熱烈討論。
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閻晶明認為,東北寫作的特點和她們的言說方式以及對文學普遍的認識和看法有關,當然也與她們對生活的那片土地的態度方式有 關,總體上故事性較強,敘述較明晰。在悲劇敘述過程當中,她們總能夠采取一些樂觀、詼諧的姿態。王可心和江北的小說是對底層小人物不幸命運的敘述,但作者 最后沒有將其演繹成悲慘的故事,反而有一些溫情在里面。
東北寫作很有特點,傳統也非常駁雜。正如孟繁華所說,肖軍、蕭紅的作品和北方地理環境有非常大的關系。這些東北作家作品最重要的特點是冷漠冷 酷,蕭紅的作品尤其如此。把北方人的心勁寫出來,一直是東北作家最重要的傳統。形成這樣的特點,除了地理環境以外,當然和東北的歷史環境有關。
施戰軍對吉林文化環境和生活習慣都很熟悉,他認為,王可心和江北的北方寫作或者吉林寫作的特點,是由她們身處的環境決定的。生活態度非常影響寫 作取向,她們的小說雖然寫的是底層人物的命運,但“錢”始終是小說中的關鍵詞。在全國的發展進程中,東北的發展相對緩慢,對于錢的迫切需要,導致了人際關 系甚至是世界觀的變異。人和人的關系好不好也是用錢來表達,所以她們的小說里男人就是賺不著錢的人,妻子基本上對丈夫充滿了怨憤,男人幾乎都沒有能力改變 生活,被生活糟蹋、踐踏,甚至被砸碎。
梁鴻鷹說,王可心和江北的作品與日常生活的關系非常緊密,反映了東北這塊土地上底層人物的生存狀況。雖然作品寫的是她們生長土地上出現的事,也能夠反觀到我們當下社會的整個形態,因此有普遍性和典型意義。
雷達認為,王可心主要寫的吉林西山區是一個底層非常集中的區域,她的敘述很有控制力,表面上是訴苦,但內容中有很強的心靈對視。她的作品在平淡 中寓意深刻,在溫情中藏著冷酷,這樣的作品看起來很樸素,其實力度很強。江北更加生活化,更有生活的濃度,更注重生活的原生態,也更加飽滿。她的作品與生 活貼得很近,很有心理深度。
底層敘事的獨特性和獨立性
底層敘事幾乎成了近10年來文學作品的主力,這類作品中的同質化和與現實的距離等問題是批評界關注的熱點。王可心和江北如何在底層敘事的大軍里脫穎而出,確立并豐富屬于自己的敘事品格?與會評論家們認為,獨特性和獨立性,是她們取得成功的可能。
閻晶明指出,江北小說具有強烈的故事性和明晰的故事線條,但這種故事性同時也是一個局限,從小說意味而言還需要有更自覺清晰的認識,有豐富故事 的敘述能力。他說,敘述底層小人物生活的作品,要想從平民生活里表現出更大的波瀾,題材的獨特性很重要。只有在選材方面保證自己寫作的獨特性,才能讓讀者 去尋找你的特點。
王可心和江北小說的社會性非常強。吳秉杰認為,在中短篇小說里社會性很強的并不多,更多的是有技巧地寫作,或者是憑一己的靈感和感悟。因此,像她們這樣貼近生活的底層寫作,刻畫出來的小人物社會性這么強,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陳福民認為,兩位作家的吉林文筆呈現了非常有代表性的當下中國文學現實,表明了當下處理問題方式與上世紀80年代處理問題方式之間的變化。當下 社會文化變化十分復雜,如果寫作者不夠強大的話,是無法處理這些經驗的。寫底層小人物,無論如何寫苦難都不足以打動人,關鍵是作者對苦難的處理和對待苦難 的態度。中國寫作者需要以更為全面而又有高度的眼光來審視現實,有什么樣的眼睛就會看到什么樣的世界。
孟繁華認為,文學寫的就是不可能性,當把不可能性寫出來的時候,這個作品肯定是好的。極端化、極致的東西就是不可能性的東西,但是要合理,要符合文學內部規律、生活邏輯和想象的邏輯,這對每一個寫作者都是非常大的考驗。
賀紹俊認為,兩位作家的起點都比較高,作品也很有力量,可以看得出她們對自己所刻畫人物的理解。但如果寫作者身處小人物之中,滿足于和他們交朋友,就有可能被自己的意識和情緒牽著走。對作家而言,更重要的是應該跳出來,有所發現,有所超越。
關注底層而不拘泥于底層,作家才有可能創作出好作品。施戰軍認為,今天的底層敘事有嚴重的同質化傾向。但在確立自己的獨特性時,還要警惕立場化的寫作。沒有原則地同情底層,或者站在底層立場上去描繪表達,作家和人物拉不開距離,就無法把人物、現實生活看清楚。
參加此次活動的還有宗仁發、胡平、白燁、何向陽、牛玉秋、邱華棟、徐忠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