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改革開放的進程,許多懷揣夢想的人涌入深圳,他們帶來了崛起熱土的力量,也繁榮了這里的文學,并呈現出多樣化的形態(tài),在青年作家中體現尤為鮮明。
為了展現深圳文學創(chuàng)作的多元態(tài)勢和蓬勃生機,中國作協創(chuàng)作研究部與深圳市文聯12月11日在京聯合舉辦了“文學深軍新勢力——深圳青年實力作家 研討會”。 會議以盛可以、吳君、梅毅、謝湘南、涂俏、謝宏、陳詩哥、蔡東、畢亮、厚圃、陳再見、秦錦屏等深圳青年作家為研討對象。中國作協副主席高洪波、中國作協書 記處書記李敬澤、深圳市文聯專職副主席梁宇,以及來自京深兩地的20多位作家、評論家與會研討。研討會由中國作協創(chuàng)作研究部主任梁鴻鷹主持。
他們不相像、有差異
深圳青年作家的創(chuàng)作在題材和美學上具有明顯的差異性。李敬澤談到,深圳這批作家絕大部分是從外地來的,深圳為他們提供了一種“解脫”。在這里, 他們將獲得新的身份,將改變自己的生活和命運,同時也參與創(chuàng)造歷史。這個城市接納了各種各樣的人、各個地方的人,容納了對生活、對世界的各種大膽想象,它 向著繁多的可能性敞開。這是深圳的力量所在,這種力量一定會結出繁盛的文化果實。于是,我們現在就看到了深圳青年作家群的出現。他們不相像、有差異,這正 反映了這座城市的內在特點。我們應該珍視這種差異性,不要強求一個概括、一種界定,或者一個什么旗號。
與會專家對這些青年作家的作品進行了精細解讀和個案研究,對他們的個性特點、寫作風格以及存在的問題予以中肯而深入的分析。高洪波認為,陳詩哥 能寫好童話,首先得益于他是一個詩人。詩和童話有某些相通的東西,所以他寫的是純粹的童話,但內核卻是“純粹的詩歌”。支撐陳詩哥創(chuàng)作的,正是“用詩心來 寫童話”。陳曉明談到,盛可以的小說用一種火辣辣的語言準確刻畫了人物的性格,有時候三言兩語就把人物的神態(tài)勾勒出來了,這是一種才華。李朝全說,涂俏以 一個新聞記者的敏感寫出了多部富有張力的報告文學作品。她為了搜集素材,經歷諸多的困難和挫折,體現了一個作家的擔當精神。
白燁認為,深圳作家代際銜接比較合理,創(chuàng)作的樣式比較豐富,而且文學追求也比較純正。特別是年輕一代的作家,無論是從數量還是質量上看,都是非 常可觀的。對于這些作家的創(chuàng)作,施戰(zhàn)軍談到,青年作家擅長的一般是成長和婚戀題材,深圳作家卻有些“不一般”。深圳這座年輕都市所承載的文學,有著獨有的 干脆清冽甚至冷硬的敘事氣質。他們的作品幾乎與“致青春”模式無關。
“打工文學”欲尋新突破
“打工文學”曾經盛極一時,但現在這個概念卻受到越來越多的質疑。從命名上來說,深圳現在開始出現“后打工文學”、“新都市文學”等提法,“打工文學”的稱謂有在不自覺中被舍棄的危險。深圳的一些作家也開始對這個概念進行反思。
在研討會上,吳義勤談到,深圳文學前幾年其實是被“打工文學”綁架了。用這樣一個標簽來概括深圳的文學,并把它當做一個亮點來推出,其實并沒有 取得太好的效果。因為“打工文學”也是文學的一種,你從題材的角度去肯定它,反而是對它的一種“鞭策”。一些與會者還談到,這個標簽本身值得質疑,但不應 對這類題材的寫作進行否定。在深圳數以萬計的打工者中,有很多人因為打工的苦澀經歷而寫出了富有生命力的文字,并得以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陳再見就是這群打工者中的一員。他說,涉及“打工”,被媒體和作家們渲染得過分悲慘而悲壯,這是挺平常的一件事!拔覍憽蚬の膶W’,事實上也 不是有意而為之,那是因為我至今只能寫我所熟悉的生活。我日復一日在工廠生活,恰好又愛上了寫作。只有寫熟知的生活,我才明白其中的折磨、掙扎和許多秘 密。在我看來,這些都是小說應該表現的!
談到打工題材寫作的發(fā)展,雷達認為,“打工作家”早期的作品一般寫得較好,但是隨著身份的改變,他們告別了忙碌而辛苦的流水線,寫作的動力和后 勁就不大夠了。這樣,一個新的問題隨之而來:作家們如何打開新的書寫空間?這就要求作家對城市化進程有更深入的了解,對城市經驗有更細微的把握。
更好地表達城市經驗
置身于深圳這個日新月異的城市,許多寫作者都將用筆書寫自己身邊的人和事,表現出深圳變化發(fā)展的多個側面。吳君說,30多年的發(fā)展,讓深圳修起 了康莊大道,也改變了世道人心。深圳不僅僅獲得了耀眼的勛章,也留下了內心的傷口和疤痕。作家面對的便是這些人心和后遺癥。在喧囂、走馬燈一樣的深圳,寫 作者需要更用功、更堅強、更淡定。她希望自己能夠以真誠之心、獨立之筆寫出大時代下小人物的內心風暴。畢亮談到,他想做一名“在場”的作家,以小說的形式 呈現變革時代、社會轉型期個體的精神困境——他們的抗爭與抉擇、他們的動蕩與心安、他們的希望與絕望。
與會的專家學者也對青年作家們的城市書寫提出了一些期待。崔道怡說,畢亮的小說關注弱勢群體的艱難處境,他試圖在暗沉的底色中尋找一些溫暖之 光。今后畢亮應該繼續(xù)探索,使得小說的思路和手法更加多樣。孟繁華談到,吳君的小說對女性的心思琢磨得很透,但還沒有寫出這個時代最疼痛、最抓人的東西。 賀紹俊表示,秦錦屏從八百里秦川來到深圳,攜帶著兩地不同的文化印記,她應該將這兩方面的經驗結合起來進行書寫。即使是單寫故鄉(xiāng),也不能單純從審美的維度 去寫記憶中的故事,而必須以現代的、依托于都市體驗的眼光來看待以往的記憶、審視過去的經驗,并以此來反觀身邊的生活。彭學明認為,深圳青年作家的寫作已 經從“個人式的吶喊”走出,更期待一種大格局、大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