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更多具備改編價值的文學作品被看見
為促進文學與影視之間的緊密聯系與融合共生,中子星影業、陜文投藝達影視攜手百花文藝出版社及其旗下的《小說月報》,共同推出“中子星·小說月報影視改編價值潛力榜”。11月1日,首屆“潛力榜”在京發布,共計十部作品上榜:短篇小說5部,分別為史玥琦的《夜游神》、智啊威的《鳥投林》、海勒根那的《牧羊人失蹤案》、肖江虹的《九三年》與周大新的《去未來購物》;中篇小說5部,分別為盧一萍的《無名之地》、盛可以的《建筑倫理學》、姚鄂梅的《保持沉默》、張學東的《互獵》與王祥夫的《西北有高樓》,上榜作品涉及題材有軍旅、愛情、鄉村、懸疑、犯罪、女性、武俠、歷史、當代都市等。《夜游神》與《無名之地》分別為短篇小說與中篇小說中票數最高的作品,中國作協副主席陳彥評價《夜游神》時說到,小說細膩且精準地描繪出時代轉型下普通人的生存之痛,以案情切入時代肌理,重建了文學與時代以及地域生活的關聯,它迷宮般的敘事里充滿著生命記憶與精神救贖的力量,為“新東北敘事”注入了新的活力與動能。中國文聯原黨組成員、書記處書記,中國電影家協會原分黨組書記張宏認為,《無名之地》將人性的考驗置于荒涼高原的無名之地中,書寫生死極限境遇下人性的嬗變與復雜、掙扎與升騰,直擊倫理道德的核心問題,讓人性的真善狀態在遙遠邊地得以有力呈現,并在蒼茫與冷酷中探究生命的無限可能性。
記者獲悉,主辦方歷時一年收集了來自全國各地370余篇文學作品,遴選刊發于2023年第1期至2024年第8期《小說月報》《小說月報·大字版》《小說月報·原創版》及《科幻立方》的作品。經過影視界與文學界專家學者的三輪評選,終選出年度最具影視改編潛力的十部佳作,為影視項目開發提供有力的文學支撐。
什么樣的文學作品適合影視改編?知名編劇、導演陳宇曾創作過電影《滿江紅》《堅如磐石》《狙擊手》等多部作品,豐富的影視從業經驗讓他感受到,業內在評判一部小說是否值得被改編成影視劇時,更關注以下四點:作品是否具有當代性、開創性,給予讀者以啟發;是否有獨特的世界觀;是否有鮮明的人物和人物關系;是否有突出優秀的情節設計。阿里影業開發總監霍耀武也表示,影視制作方在判斷是否改編一部小說時,會判斷其是否有突出獨特的類型或題材;故事的豐厚度是否足夠;人物是否有傳奇性和內在生命力;情感表達是否具有普適性;是否能從中看到歷史的回響、對當下的觀照。
在影視改編過程中,有這樣一種廣為流傳的說法:“一流小說三流改編,三流小說一流改編”,越好的小說似乎越難顛覆讀者的原初印象。陳宇覺得這種說法有一定道理,但也不絕對。在他看來,文學和影視是兩種不同的媒介,一流還是三流,都是在本體所屬的文藝范疇中去評價的。因此我們說,一部一流的文學作品也是更加符合文學表達形式的作品,它天然契合了文學這一特定媒介形態,所以當一流小說被改編為影視作品時,符合文學特性的最本質的元素可能要被舍棄。“比如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它顯然完成了語言的勝利,但在影視中很難被轉化與傳遞,如果要改編這部小說,要提取的不是原著中令人難忘的意識流式的心理活動表達,而應是其他內容,例如母題、價值觀、特定生活細節等。”當然這并不是說一流小說不能被成功改編,解決方法還需要向意欲轉化的媒介尋找答案。陳宇認為,只有根植于影視這一媒介的特定藝術表達,深刻理解原始文本的意義和價值,才能實現一流小說的一流改編。影視出品人、制片人、藝達影視總經理賈軼群更加關注受眾的感受,她認為,觀眾對一流文學作品影視轉化與三流文學作品影視轉化的期待是不同的。“一流文學作品帶給不同讀者以不同想象,并在各自不同的想象中收獲愉悅,但是影視畫面是一個把想象具象化的過程,勢必有一部分人滿意、有一部分人不滿意,而對于不滿意的那部分觀眾而言,具象化的影像可能與自己的原初文本想象完全不同。對于三流文學作品而言,大多數讀者本不認可,這類影視改編只要滿足一部分觀眾的想象就實現了質的躍升。”
“忠實度”批評是改編研究中的批評正統,尤其是當面對經典文學作品時,如今,這種主導地位正受到來自各方面實戰案例的挑戰,以導演作者風格見長的電視劇《繁花》就是典型例證。陳彥認為,對于古典四大名著這類經得住時間考驗的經典作品,創作者應盡可能忠實于原著,而對于當代作品,改編者要遵從初遇原著時被打動的情感與初心,有更大自由度去進行二度創作。近年來,導演沈嚴拍攝了由亦舒同名小說改編的劇集《我的前半生》《流金歲月》等,他認為改編沒有標準答案,可以改小說全篇,也可以提取其中某一段人物關系進行二度創作。忠于原著并不意味著亦步亦趨、圖解文本,改編的樂趣正在于開掘觀眾新的審美維度,觀眾也應當以更加開放的心態去積極看待改編作品。
首屆“中子星·小說月報影視改編價值潛力榜”不僅把適合影視改編的文學作品推向臺前,更為許多青年作者搭建了平臺。專家認為,在青年作家群體中,大眾關注度更多聚焦在某幾位特定作家中間,形成了馬太效應。“潛力榜”恰恰是通過推廣更廣泛的閱讀,在文學版圖中找到那些沒有被廣泛關注到、沒有被熟知的作家、作品。同時,也希望青年作家能夠保持文學創作的初心與定力,而不是為了迎合影視表達去進行文學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