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展現川江流域紅色文化的力作 ——冰春長篇小說《川江東逝水》的藝術特色
作家冰春的長篇小說《川江東逝水》題材新穎、視角獨到,以第二次國共合作全面抗戰時期為大背景,以保衛內遷來川的當時國家僅有的“三化”——二三化學兵工廠、化學應用研究所、防化學兵試驗基地為核心來展開動人故事。在中國人民殊死抵抗日寇,大后方人民全力支援前線的節骨眼上,日本侵華大本營啟動轟炸瀘州城和刺殺在瀘軍工核心專家、防化兵將領的“川江駭浪”行動。中共特工、軍統特工、中統特工、日本特務都參與了這場情報戰,從而展開了一系列驚心動魄的殘酷廝殺。整部作品歷史主題明確、故事情節驚險、人物形象鮮明,頗具藝術特色。
冰春在對宏大歷史進行敘述和書寫的過程中,將真實史實與虛構故事融合。抗戰小說創作,必須要在正確的歷史觀和真實的歷史語境中,才能為其確立“言之可為、為之可物”的歷史坐標與敘事基點。
1937年10月國民政府遷都重慶,同時也從政治上、軍事上、經濟上、交通上帶動提升了瀘州的地位。1937年11月20日,日寇轟炸重慶,試圖瓦解國民政府、從而摧毀中國繼續抗戰的決心。同時,日本飛機也集中轟炸后方供給基地瀘州。根據之后破譯的情報,日機轟炸瀘州有六大理由,而其重心是轟炸國民政府軍政部兵工署秘密部署在瀘州忠山下的二三化學兵工廠等,欲圖把中國化學兵消滅在瀘州。故事將人們帶入厚重的歷史中讓人從時代社會風貌中燭照歷史的深邃、人性的幽微。
《川江東逝水》在呈現歷史真實的同時,也注重展現時代的社會風貌。冰春從小到現在一直生活在瀘州城,對老瀘州城的社會世相、市井街弄、煙火氣息都非常熟悉,將當時的絲綢莊、茶葉店、照相館、典當鋪、川江飯店等寫入小說中,每一個細節都力求還原當時的真實面貌。又比如羅漢場、東門口、珠子街、白塔寺、小市、新溪子、高壩等地名的描述,讓讀者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使小說更具代入感和吸引力。
小說以中共特工肖仲義、周桐等與敵人周旋獲取情報,與各方勢力斗智斗勇為主線,并輔以多條副線來謀篇布局。在敵我對立的大背景下,日本特務與國民黨、中共特工的矛盾是主要矛盾,同時也交織有共產黨特工與國民黨特工的矛盾,以及國民黨軍統與中統利益之爭。多鋒對決、曲折回旋,諜中諜的故事情節扣人心弦。
日寇發布“川江駭浪”行動計劃,瞬息被我方力量捕獲,于是各路人馬紛紛登場。原永寧河游擊隊隊長錢劍飛被組織派遣,改名鄧一飛,進入剛搬遷到瀘州的兵工廠,由于槍法精準,成為核心軍工專家吳欽烈的貼身護衛;中共特工周桐以國民黨軍統特工和日本特高課特工的多重身份潛入瀘城。與此同時,化名汪洪的日本特務山本壽夫攜電臺一部,男女隨員兩名,喬裝成難民,輾轉來到瀘州,與之前潛伏在瀘城的化名張仁禮的特務又由俊夫匯合,一方面偵察情報,一方面以接應空降的日本敢死隊。
此時的瀘州城風云密布,潛流涌動。而毗鄰兵工廠的羅漢場成為多方特工諜戰的核心地域。保衛和破壞,暗殺和反暗殺,不但軍統在羅漢場設立了秘密聯絡站;山本壽夫也在這里建立前哨據點,以期偵察兵工廠的地形地貌,查出該廠廠長兼兵工署化學應用研究所所長吳欽烈等高級軍工專家的行蹤。
小說情節緊張錯綜復雜,一環扣一環。比如山本壽夫一行三人,并沒乘坐游輪,而是乘坐運輸物資的軍車來瀘。在小說后階段揭曉的最大謎底:打進瀘州警察局的局長豐大谷竟然是整個日寇瀘城“川江駭浪”行動的最高指揮者富士山,這就增添了整個諜戰的級別和故事的張力。
智慧較量的諜戰對決是整部小說的精髓所在。敵我雙方你來我往,構成了一副充滿市井氣的諜戰眾生相。作家對來自多個不同陣營的人物都有立體多元的刻畫,從人性的幽微處入手,賦予人物復雜性與深刻性。通過時空的交錯,隱喻著在歷史的風云變幻中,人物命運的詭譎莫測。
以肖仲義、肖仲蕓兄妹為代表的中共特工,勇敢執著,背后都離不開理想信念和民族認同來支撐。肖仲義似乎每天在心無旁騖地忙著自己的眼前事,但他又慧眼如炬地盯著瀘城形跡可疑的人。從故事開篇看,一切其實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周桐性格更隱忍,更展現出冷靜低調的一面,內心深處卻隱藏著一份民族激情,即便是“川江駭浪”行動破獲后,他依然沒有暴露身份,隨著軍統轉移到外地。我方特工表現出的果敢勇毅再現了中華民族在生死存亡的暗夜中不屈的抗爭力量和民族精神。
軍統特工葉云翔、孔忠、賈守正,中統特工張功建、溫毓慶等一眾性格各異,各打算盤的群像在小說中也得到生動的展示。中共特工、國民黨特工、日本特務拉鋸的博弈較量,讓讀者在諜戰的酣暢淋漓的斗智斗勇的故事情節中享受到一盤精神大餐。
總之,一部諜戰作品的成功取決于思想內容是否符合歷史真實、懸疑反轉情節是否驚心動魄、復雜人物形象是否獲得了鮮活塑造。《川江東逝水》書寫了中國共產黨人和中國人民偉大的愛國奮爭精神與高尚的民族情操,寫出了為使中國抗日戰爭的化學軍工血脈保存延續,廣大巴蜀兒女投身民族救亡圖存的無私奉獻與英勇犧牲,作品中諜戰故事扣人心弦,頗具藝術張力,不失為近年表現川江流域紅色文化的一部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