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光影涂鴉童韻與詩意 ——觀兒童電影《巧克力和酥油花》
青年導演陳穎心歷時14年精心創作的兒童電影《巧克力和酥油花》正在暑期檔上映,該片以其獨特的故事和深邃的內涵,呈現出了一場視覺與心靈的盛宴。影片中的唐宇作為城市里長大的孩子,由于父母、學業的壓力而想逃離,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么。而來自四川甘孜的藏族孩子桑丹則有著堅定的信仰,就是去青海的塔爾寺做酥油花。他們從互相看不順眼到后來結伴而行,最終結下友誼。兩個看似沒有交集的人生碰撞在一起,帶來許多值得探討的問題。這是一部關于心靈、友情與成長的電影,深刻地探討了現代生活中物質與精神的關系,以及人生初心與信念的堅守。更重要的是,它用兒童的眼光抵達成人世界的創作訴求。
文化的邂逅:傳統與現代
從片名就可以看出,巧克力和酥油花是兩個世界的東西,代表了片中兩個同為六年級的小男孩。他們好像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但都擁有小孩的純粹與真誠,用他們的眼睛看著一路的美景,也遇到了不同的人。桑丹勇敢、執著、善良,他不知疲倦,在路上執拗地走著;唐宇聰明、善解人意、逞強,相比于桑丹,他是漫無目的地逃跑。
“巧克力”象征著幸福、物質和浪漫,是城市孩子唐宇的代名詞;而“酥油花”則象征著精神、藝術和信念,指代執著追夢的藏族孩子桑丹。另一方面,“巧克力”也代表了現代文明、都市文化;而“酥油花”則代表了傳統文化、藏族文化。無論是代表物質的巧克力,還是代表精神的酥油花,都終將融化,但不論怎樣,生活都在繼續。
藏族孩子桑丹與來自大城市的孩子唐宇的相遇,恰似一股清新的風,吹拂過現代都市人的內心荒原。桑丹的單純與堅定,對比唐宇的迷茫與逃避,如同電影中的“酥油花”與“巧克力”,一冷一暖,一苦一甜,交織出了人生的多重滋味。
兒童的視角:堅守與夢想
影片透過孩子的視角,展現了一個更加簡單、純粹、本真的世界。雖然主角是兩個孩子,但影片充滿了深刻寓意,探討了個人成長、家庭關系、初心與信念、教育與創造力等方面,用他們的視角去試圖理解朝拜、成年人的“賭氣”、15歲女孩的成人禮……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課題。桑丹是因為家里已經有了哥哥去寺廟,害怕父母不同意自己再去寺廟,用離家出走的方式追尋自己的夢想。唐宇則是因為父母時常為自己轉學去重點學校后成績墊底而吵架甚至離婚,只能在旅途中出逃,為自己尋得安寧。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煩惱,但最終還是都需要認真地面對生活。
在光影交錯的電影藝術殿堂里,《巧克力和酥油花》以其獨特的敘事視角和深刻的情感內核,成為了一部引人深思的作品。導演以其敏銳的洞察力和細膩的筆觸,將東西方文化的碰撞與融合、個人夢想與傳統觀念的沖突與和解,巧妙地編織進這部影片中,讓觀眾經歷了一場關于堅持與放下的心靈之旅。
兒童電影不應僅僅為了折射成人世界,而應從兒童的本真出發。當敘事主體由兒童擔任時,世界的價值觀也應以兒童的評判標準為準。《巧克力和酥油花》巧妙地利用孩子的視角展現了成人世界的復雜,通過桑丹和唐宇的眼睛,讓讀者看到了人性的純粹與復雜。電影中,每個大人的形象都不是簡單的好與壞的劃分,他們的行為和動機都充滿了生活的真實和矛盾。這種真實的呈現方式增加了故事的深度,使得觀眾在享受故事的同時從兒童視角出發,對自身及社會進行反思。基于此,該片不但完成了桑丹和唐宇兩人不同兒童世界的建構,同時也實現了其內心訴求的表達:童年的世界不僅僅只有課堂和考試,還有更美好的東西。
詩意的風格:影像與畫面
兒童情趣的美,表現在兒童特有的觀察外界事物的心態、天真的性格、稚氣的語言、生動活潑的行為動作中。在桑丹和唐宇的相處中,影片流淌著純真與幻想的詩意。
兒童眼中的世界與成人眼中的世界是非常不同的,要理解兒童視角,需要深入了解兒童的想象與情感。兒童觀看這個世界帶有天然的朦朧與想象,這與電影的詩意表達不謀而合。《巧克力和酥油花》不僅在敘事上獨具匠心,在視覺的呈現上也可圈可點。影片中大量運用了精美的畫面和細膩的鏡頭語言來展現巧克力和酥油花的制作過程。觀眾仿佛能夠身臨其境地感受到那濃郁的巧克力香氣和精美的酥油花藝術品的魅力。
影片在鏡頭語匯的運用上也極具巧思,在展現自然風光時運用大量的遠景、全景鏡頭,綠閃閃的草原間點綴著五彩繽紛的建筑和服飾,就像一幅鮮艷的民族畫冊,在悠揚的藏族音樂渲染下,刻畫出一個象征真善美的世外桃源。無論是廣闊的高原風光還是細微的情感表達,都讓人感受到了導演的用心與匠心。整部影片色彩豐富明快,畫面精致細膩,就像影片中的兒童涂鴉一樣鮮艷多彩。這就是孩子們眼中的世界,簡單、明亮。同時影片還運用了色彩和光影的變化來營造不同的氛圍和情感。在制作巧克力的場景中,溫暖而柔和的色調營造出溫馨而浪漫的氛圍;而在扎西制作酥油花的場景中,則表現了藏傳佛教習俗。兩個孩子身處的草原和背景中的雪山,大面積黃綠主色調釋放出屬于大自然的清新氣質,也顯示了這部電影的童韻與詩意,令人忍不住對他們的旅途產生更多好奇,不僅增強了故事的氛圍,更深層地挖掘了人物的情感與內心世界。
詩人惠特曼在他的《草葉集》序言中說:“一粒種子包含著一座森林,一個兒童的背后站著未來的一千年。”從這個意義上說,《巧克力和酥油花》不單單指向當下,同樣指向了遠方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