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與“節奏”是小說家的魔法
在小說創作中，作家往往非常注重細節刻畫。作家精心挑選、裁剪材料，通過細節刻畫去表達內容、表達思想。生動的細節描寫，可以增強情感表達的效果，使作品更加生動、感人。細節描寫可以表現人物的外貌特征、行為舉止、語言表達，讓人物形象更加鮮活。同時，通過描寫環境，為人物構建場景、營造氛圍，使人物得以生動而立體地呈現在讀者眼前。
好的小說不僅在于為讀者提供了多少新鮮見聞，更在于通過細節刻畫描繪出生活中的美。通過細節刻畫，好的小說具有“新、深、細、亮”的特點。“新”是指人物形象新、人物關系新，對世界有新的認識；“深”指的是從多個角度來看，作品深入人心；“細”指人性的復雜體現在細微處，人和社會的聯系也體現在細微處；“亮”就是作品要有光亮，讓人感到溫暖。
要想通過細節刻畫讓人物躍然紙上，關鍵就是，在塑造人物時，表現符合其矛盾沖突和故事內在邏輯的真情實感。沈從文在給學生上創作課時多次說：“要貼著人物來寫。”汪曾祺認為，沈從文這句話的意思是：“筆要緊緊地靠近人物的感情、情緒，不要游離開，不要置身在人物之外。要和人物同呼吸、共哀樂，拿起筆來以后，要隨時和人物生活在一起，除了人物，什么都不想，用志不紛，一心一意。”人物形象不要臉譜化、平面化。比如說，咖啡店員、出租車司機和小鎮鎮長，三者的語言、氣質和個性不會是完全一樣的。要想傳神地描寫人物，就要去掉成見，避免受到階層、身份等固化認知的左右，而是抓住鮮活的現實細節來呈現。如果人物形象模糊，情節單調乏味，會導致作品味同嚼蠟。
小說家在創作中還講究敘事節奏。敘事節奏是文學作品中時間推移和情節發展的速度和節奏。作家可以有效地控制敘事節奏，使作品更具吸引力。在構建情節和運用語言時，作家應該做到張弛有度，使故事緊湊而不拖沓，讓讀者產生持續的閱讀興趣，使作品情節發展更具沖擊力和感染力。通過恰當地控制敘事節奏，創造出引人入勝的文學作品。
小說家在展開敘事時，可以打斷敘述順序，運用倒敘、插敘等手法以產生張力。小說家有多樣的手段來控制情節發展。如果開篇就一股腦兒將主人公的背景全部交代清楚了，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反而會失去探索未知世界、參與主人公形象和情節構建的樂趣。
蒲松齡非常善于把握敘事的節奏，“作為一個偉大的小說家，蒲松齡在極其有限的1700個字里鑄就了《紅樓夢》一般的史詩品格。讀《促織》，猶如看蒼山綿延，猶如聽波濤洶涌”（畢飛宇《小說課》）。小說家善于在敘事中揭開層層迷霧，最后才露出真相。在這個過程中，調動讀者一起感受主人公的喜怒哀樂，一起去發現未知的世界，而不是直接抵達目的地。
總之，好的文學作品應獨辟蹊徑，寫人之所未能寫。作家要在藝術創新的道路上不斷突破，以生動的細節、張弛有度的節奏、鮮活的語言塑造出平凡而偉大的人物，講好平凡而偉大的故事。
（作者系四川傳媒學院融合媒體學院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