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夢始終與文學有關
15歲時,我踏入了醫(yī)科大學的大門。那時,我抬頭望著書架,仿佛望著一片遙不可及的星空,我做著別人以為我不可能實現的夢。在很小的時候,我就跟著父親去自治區(qū)圖書館借書,那時,我還夢想自己有一天成人了,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份證辦一張借閱卡。那些年,我受父親的熏陶,對讀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后來,我讀過各類書籍,才知道自己熱愛的不是其他,而是文學。
我總是說,自己是錯誤踏入醫(yī)學領域的文學生,不過,在這以前,我并沒有上過一堂文學課,我的文學知識來自閱讀大量的小說。我真正開始用普通話寫作是在15歲那年。最初是一篇日記,后來是一整本日記。再后來,開始依靠自己的想象力。那時,家里還沒有電腦,我趴在書桌上寫著一張又一張的手稿,一直到那些手稿湊成了一本小說。《傷界》那本書我是全憑想象寫出來的,現在回頭再去看,總覺得青澀,甚至“拿不出手”。但想想那三年,我執(zhí)著于此,受盡質疑,卻從未想過要放棄那個夢。我告訴那些質疑我的人們,有一天,我會給自己起一個筆名,把自己寫的小說擺在書架上,指給他們看,做一個真正的小說家。他們卻說,那是我這短短一生絕無可能發(fā)生的事。
2008年,畢業(yè)后的我一頭扎進了醫(yī)院的大門,穿起了白大褂,干起了臨床工作。說實話,有很多次,我都想要走出去,放下手中的事情,專注于寫作,當然,白衣天使也是一份神圣的職業(yè),但我曾想用此生去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寫作。但是漸漸地,我發(fā)現文學來源于生活。但是,有很多年,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根本找不到那扇文學的門。沒有人認識我,也沒有人知道我的書,我?guī)е蛴〕鰜淼臅澹崎_了一扇又一扇的門,有的人在門里微笑,有的人在門里搖頭,也有的人點了頭,但讓我陷入了無盡的等待。
慶幸的是,我的熱愛不曾讓我絕望過,我不是為了出版而寫作,而是想讓別人讀到我的作品。那些年,我在不停地書寫著自己熱愛的文字。白天上班,下了班,脫去白大褂的我便會回家躲進小書房里,需要“充電”的時候我會靜下心來念書,讀的書越多,我就越能發(fā)現自己的無知,我發(fā)現我們需要學習的知識還太多。有靈感的時候,我便埋頭寫書。醫(yī)院里有夜班,因為年輕,下了夜班之后,還能有體力繼續(xù)熬著。我會拿上一個黑皮筆記本,跑去新華書店,把別人寫得好的一些段落和句子摘抄進我的小本子里。那些年,我摘抄過的黑皮筆記本摞在一起已經有超過半米那么高。
第一扇向我敞開的大門,我等了12年。2017年,我在《新疆文學》上發(fā)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說《不老翁》。我坐在車里捧著那本雜志,總覺得那一刻像小時候做的一個夢。在那個夢里,我坐著紅色的飛毯翱翔在云間。紙質書不像電子書,我能夠切實感受到紙張的厚重,觸摸到文字的油墨,體悟到沉甸甸的文學的力量。
沒有聽過一堂關于文學的課,曾是我最大的遺憾。但后來,我幸運地得到了一次參加新疆作家協(xié)會舉辦的“新疆青年作家研修班”的機會。也是這一年,我申請加入了新疆作家協(xié)會。之后,我在《民族文學》《朔方》《西部》等刊物分別發(fā)表了散文和短篇小說,也結識了很多優(yōu)秀的老師和文友。
2020年10月,我去上海參加上海作家協(xié)會舉辦的“全國少數民族作家文學創(chuàng)作培訓班”。那是我第二次坐在文學的課堂,脫去白大褂,換上便裝,做一個十足的學生。在那之前,我從不知道文學有那么多迷人的理論知識,竟然不覺得枯燥,充滿好奇心,目不轉睛地盯著講臺上的導師,生怕錯過一個字。短篇小說《生命的碎片與玫瑰》就是在課后完成的作品,那是我諸多收獲中的一個。
魯迅文學院是所有作家的夢和搖籃,我從沒有奢望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走進這扇門。2021年4月,我走進了魯迅文學院的大門,每個人都有一間單獨的房間,里面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很大的寫字臺,電視下面還有一個柜子,上面放著幾本沒有拆封的書,有一本書叫作《永遠的魯院》,旁邊還有一個印著“魯迅文學院”字樣的黑色布袋子,我把那個布袋子折好放在一邊,希望能當作紀念帶回新疆來。我?guī)砹斯P記本電腦,希望能有靈感寫點自己想要的文字,當然,我也的確寫了些東西,做了很多筆記。五月,我回到了新疆,對于魯院最多的情感就是不舍,我不想走,還想繼續(xù)做文學的學生。
我有一個愛做夢的腦袋和一顆迫不及待的心。我在《永恒的刻度》里寫道:想在畫廊邊上開一間書店,在里面擺一張圓形的茶桌,在茶桌上鋪上一塊綠色格子桌布。再擺上一束玫瑰和一些自己喜歡的花茶、甜點。沒人買書的時候,就獨自念念書,再品嘗一下自己做的餅干,喝杯花茶或煮杯濃濃的咖啡,買一本書送給自己做禮物。最重要的是,要在一進門最顯眼的地方,擺一本我自己寫的書。
這是一個我只完成了一小半的夢,我的夢始終與文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