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生活里的風雅人生
小河丁丁是一位勤奮多產的兒童文學作家,他始終堅守文學立場,創作出了一部又一部的精品。在新作《丹青街》中,小河丁丁走出故鄉西峒,將故事發生地轉向現在的居住地廣東江門,描繪了一幅以丹青為題材的生活畫卷,給人帶來了新的驚喜。
小說開篇呈現的便是丹青街的街景。街道兩旁栽著芒果樹,街上坐落著許多丹青店,還有文具店、花店、古玩店、寵物店、茶店、餐廳、武館等與此相伴,空氣里混合著藝術氣息和生活滋味,十分鮮活生動。作者的描摹細致入微,小到茶壺蓋、禾雀花,大到荷花池、圭峰山,都在文字細節里呈現出它們的可愛模樣。正是這些“細功夫”,為故事的展開鋪上了生活的底色,讓人不禁放慢腳步,駐足觀賞,細細品味,獲得美感的滋養。
故事的主人公是舜華和滿歸兩位少年,他們兩家都住在丹青街上,皆以丹青為生。舜華和爺爺秋雨卿住在古巷里的得意軒,過著清貧但自足的生活;滿歸家則住在街上的丹青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得意軒與丹青王生活環境的強烈反差,為故事的發展埋下線索,而順華與滿歸的交往,則在兩者之間搭起了溝通的橋梁,成為故事發展的動力。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小說向我們展開了“技”與“藝”、“俗”與“雅”的碰撞與融合。
丹青王和得意軒所繪圖畫的題材基本相同,不外乎山水、植物和動物,但二者的創作手法卻很不相同。王一順擅長畫“老三樣”,精致富麗,為俗世所用,充滿現實的寓意。秋雨卿的創作追求的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思,顯得超凡脫俗,韻味無窮。丹青王與得意軒之間的差異與沖突不言而喻,但小河丁丁并未將兩者置于水火不容的狀態,而是借由滿歸與舜華實現彼此生活、藝術、情感等多維度的交互,由此打破二元對立的簡單模式。
當故事發展到最后,小河丁丁的敘述從丹青藝術轉向了對生活藝術的思考。“蓬萊八仙”的出現,使得整部作品展現出獨特的精神風度與文化氣韻,透過這樣一群人,可以看見的是中國文人所獨有的那種逍遙自在,閑散自然的生活態度。閱讀《丹青王》的過程,總感覺小河丁丁的文字里比以往多了些隨性與釋然。或許經過歲月的沉淀,小河丁丁在追求文學理想的同時,也在努力與生活和解。
從早期的《水獺男孩》《綠頭發女孩》《牧笛哥哥》到如今的《丹青街》,小河丁丁不斷突破自我經驗的書寫,努力找尋新的寫作空間,其筆下的生活世界越來越寬廣、越來越新鮮。尤其難能可貴的是,他在追尋自我突破的過程中,始終珍視文學的品性與質地。這個虛構的丹青街的故事,就像是夢中的花朵般輕盈飄落,卻能夠在心中激起陣陣漣漪,經久不能平息。這就是文學帶給人的回味和思索,充滿沉淀的力量。
(《丹青街》小河丁丁/著,少年兒童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