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登錄投稿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韓松:科幻的熱寂
      來源:澎湃新聞 | 呂圍  2023年10月30日07:45

      日前,韓松的《醫院》(Hospital)《驅魔》(Exorcism),由白睿文(Michael Berry)翻譯出版。《醫院》《驅魔》是其“醫院三部曲”的頭兩部,與《亡靈》一道,分別從“藥時代”“藥戰爭”“藥帝國”,構建了一個虛無、荒誕的反烏托邦。

      《醫院》英文版,Amazon Crossing,2023年3月版

      《醫院》英文版,Amazon Crossing,2023年3月版

      《驅魔》英文版,Amazon Crossing,2023年11月版

      《驅魔》英文版,Amazon Crossing,2023年11月版

      韓松,不同于同時代人的劉慈欣、何夕,以及后來人,他作科幻文學時極少出神,他取務實,幾乎總是從現實出發。他不承認自己有某種理念可談,若有什么需要提及,那就是“只是寫一些小人物在某種背景下的掙扎,比如坐地鐵的乘客,卷入美國內亂的棋手,海底的人魚”。最喜歡還是他的凌空蹈虛,尤其是從末世寫起的《紅色海洋》。

      小時候生活在重慶,韓松總盼著《科幻世界》寄到家里。在讀了金濤、星新一、葉永烈等人的作品后,他也開始了自己的文學嘗試。1991年,他的《宇宙墓碑》獲臺灣《幻象》雜志組織的世界華人科幻小說征文首獎,獎金10萬臺幣。

      韓松開始有所成就的年份,正是科幻文學在中國退入小圈子的年份。1987年,譚楷以《“灰姑娘”為何隱退》一文對外宣告:一個“灰姑娘”正從“舞會”上隱退。她就是一九七九年前后風靡一時的科幻小說。科幻文學的解凍,或者再度在大眾層面上興起,始于2010年代。2012年,《人民文學》雜志時隔三十年重新刊發科幻小說。劉慈欣于2015年獲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獎,又將科幻文學推向新潮。

      1991年,韓松考入新華社,他的新聞事業至此正式開啟。在早年前的新聞實踐中,韓松總能找到機會實現他對科幻的熱心,他親赴神農架考察野人,也幾番調查外星人、克隆術、鬼。2003年,他升任《瞭望東方周刊》副總編輯,2006年再升任新華社對外部副主任兼中央新聞采訪中心副主任,后享“國務院特殊津貼”。事業上的順風順水,韓松總歸于“命”。他的父親也是老新聞人,講究核實事實,久核不厭。

      韓松是公認的科幻大家,與劉慈欣等人并稱,然而其氣象更像他早年所學的前代人。他曾八次獲得銀河獎(中國科幻銀河獎),跨越了1980年代至今的諸個世代:《天道》(1988-1999)、《沒有答案的航程》(1995)、《天下之水》(2002)、《天堂里沒有地下鐵》(2005)、《綠岸山莊》(2009)、《老年時代》(2013)、《宇宙墓碑》(2014)、《驅魔》(2017)。然而在2018年一則博文中,出乎讀者的意料,他談及了自己的失敗。細問他,他答,“創造的是主體是垃圾。”

      去年,韓松被確診阿爾茲海默癥登上了微博熱搜,這并非實情,實情是尚未確診。他對我做出澄清,“尚未確診,有百分之七十可能是阿爾茲海默,有百分之三十是別的原因引起的癡呆。”他的記憶力越來越差,竟忘記了早年曾撰過《拯救黑夜》。也是這年,中國作家協會在其第十屆專門委員會中增設科幻文學,韓松被選為副主任。

      2023年10月18日,第81屆世界科幻大會暨2023年成都世界科幻大會在中國成都市開幕,21日,雨果獎(Hugo Award)即“科幻成就獎”(The Science Fiction Achievement Award)揭曉。第34屆中國科幻銀河獎,也趁機提前揭曉。韓松作為新華社記者,發文提醒讀者,2007年橫濱第六十五屆世界科幻大會,中國僅派出四人參會。他還提及了愛因斯坦的箴言,“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以此佐證中國科幻越來越深入人們的意識與關心。

      值此,我訪問了韓松,他在百忙中,在某天早晨做了筆談。他希望中國科幻“越來越好玩”。

      2023年10月20日,參加成都世界科幻大會的韓松

      2023年10月20日,參加成都世界科幻大會的韓松

      科幻文學

      澎湃新聞:很早前,陳楸帆問您,科幻對您意味著什么?您回答,修行。為什么是修行?

      韓松:也就是微博簽注上說的,過一天是一天。

      澎湃新聞:如果回頭看1978年至今,1949年至今的文學,有限性或許是很重要的概念。而您自1980年代至今的科幻文學,有個明顯的痕跡和變化,即從科幻背景強、氛圍強、手法強過渡到“弱”——尤其是考慮到近些年,技術和機器對科幻文學的滲透,您自然采納了其中的精髓,但根本上還是過渡到弱,甚至我會感覺,從強過渡到弱,是您有意的行為。您為什么會采用這樣的策略?

      韓松:主要是年紀大了,精力衰弱,疲憊不堪,學習和領悟能力下降,有的想把它弄強,也強不起來,心有余而力不足。實在是沒有辦法,倒不是什么策略。

      澎湃新聞:葉永烈給了自己的作品很多命名,“科學故事”“科學相聲”“科學幻想小說”。您怎么理解科幻小說類似的駁雜性?

      韓松:科幻是關于宇宙本身的小說,本來就駁雜,無所不包。外國對科幻的分類,有幾十種。有時候雜一點也好。

      澎湃新聞:從1980年代初,也就是您創作第一批科幻作品時,到今天,中國對科學和科幻的認知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最早科學是某種科學普及和幻想,現在是某種近未來和氛圍。這些科學和科幻的參考系的變化,給您的創作帶來了哪些影響?

      韓松:我覺得沒有什么根本的變化,尤其是對科學的認識,比起五四那時,在很多人那里,也沒有明顯提高,有的地方還在下降和倒退,有的地方迷信更盛行。這些對我的創作,帶來了迷惑,就是寫不出來了,不知怎么寫了。我有五年沒有出版過新的科幻小說了。

      澎湃新聞:在您創作科幻小說的早期階段,中國科幻文學應該明里暗里承擔了科普的工作。怎么理解這部分?

      韓松:不是明里暗里的,而是公然的。至今,科幻仍是科普的一部分。它就是要科普,有這功能。科普挺好的,讓大家通過科幻獲得科學知識。

      澎湃新聞:科技命題,對科幻小說,是決定性因素嗎?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就是您特別期待陳楸帆這代科幻作家的原因?

      韓松:某種程度上,是的。陳楸帆的科幻小說很講究科技的,他經常寫得很硬的,很有時代感和前沿感,有時在他的構思中,我感到科技就是決定性的。這也是我期待他的原因之一,也是我向他學習的。希望文科生多多關注科技。

      澎湃新聞:光陰機、克隆人、信息戰……這是中國對科幻的記憶。而您其實一直與中國更新的現實發生著對話,典型的就是地鐵、高鐵。以此為背景的可為之處在哪里?

      韓松:寫鐵道的也不是只我一個。像萬象也寫過火車從天而降,雙翅目也寫過高鐵把全國人民都運到北京。仔細閱讀中國科幻,發現題材很豐富的,并不只是光陰機、克隆人、信息戰。那是對中國科幻的一種刻板印象。僅看看十四年來每屆星云獎獲獎篇目的名字,就可見一斑。現在西方的中國科幻研究者都不這么看。

      澎湃新聞:您提到公眾對中國科幻的刻板印象。可以展開講講嗎?

      韓松:就是覺得科幻是寫機器人呀時光機呀什么的。對其他更多的不了解。因為他們讀得不多。也不能要求他們讀多。對于大部分人讀一部《三體》就夠了。

      澎湃新聞:讀者對科幻文學的熟悉,主要是獲雨果獎的劉慈欣《三體》;而學界對科幻文學的熟悉,主要是中國作協科幻文學委員會。結合來看,科幻文學是時下中國最世界文學的類型(當然科幻文學作家未必受限于類型意識),且中國史無前例地承包或接管了這一波中國文學(科幻文學)對世界文學的介入——此前,中國對世界文學大抵是不管不顧的態度。我想,自您開始寫作時,您的參考系就是世界文學,阿西莫夫的小說、庫布里克的電影,您怎么理解中國科幻文學的世界文學特性?

      韓松:此前中國對世界文學從來沒有不管不顧,也不是所有讀者對科幻文學的熟悉主要是從《三體》開始的,比如很多是從鄭文光、葉永烈開始的,還有很多是從凡爾納開始的,還有很多是從楊鵬的《少年三劍客》開始的。中國作協科幻文學委員會去年才成立,學界很多人恐怕還不太知道或熟悉它,所以談不上多么有影響。

      中國科幻文學是否是一種世界文學?還需要觀察。因為目前僅有一部《三體》賣得火,還不能以它來論中國科幻文學是一種世界文學。除非它有一天像美洲的魔幻現實主義爆炸。但好像沒看到這種可能。

      澎湃新聞:世態、世情,是您創作中非常基點的部分。也因為此,很多視角將您與魯迅等作對照。您也曾表達說,要先現實,再科幻,其實“賽博朋克”某種程度上也是先現實再科幻。您可以再解釋解釋嗎?

      韓松:我倒是常常講,好的科幻,要超越現實,要陌生化,要展現神奇的、與眾不同的陌生世界。現在中國科幻的主要問題還是想象力不足。什么都是現實的翻牌,就沒意思了。賽博朋克首先是想象出了一個與現實不同的新世界。

      澎湃新聞:從現實生活走到“反烏托邦”,您的作品有時會漸進入虛擬現實、機器宇宙。您經常會做的一個動作是,一種解構式批判,即從未來/哲學的視角批判過去/生活的故事,同時它又是關乎現實的,科學的。由此形成了被學者稱之為怪誕、荒謬的筆法。為什么要在如此未來和超越的體裁,試圖建立一套新型的判斷、批判?

      韓松:反烏托邦什么的,一度也是出版機構為了營銷作出的概括,實際上復雜得多、豐富得多。解構式批判這個我不太懂得。我也沒有建立一套新型的判斷和批判。我們這些人寫的,都是別人判斷和批判過的。很多問題都缺乏思索。讀書太少了,對現實的了解也太少了。

      澎湃新聞:中國科幻作家似乎都有一種文明的關懷、文明的焦慮。這是中國作家所獨有的嗎?

      韓松:不一定吧。我當評委時,看過很多科幻作品,只是關心自己和愛的人的那點情緒,我覺得,這樣的科幻作品其實很有價值。什么都是文明的關懷和焦慮也很煩。

      澎湃新聞:至今,中國科幻小說都還有復古的遺存,即人物好像來自某種和科學無關的“蠻荒時代”,并對某種科幻未來懷有強烈的好奇心,像《宇宙探索編輯部》的孫一通、唐志軍。應該怎么理解中國科幻不科幻、不科學的這部分?這是“中托邦”(sinotopia)嗎?亦或者,怎么理解科幻與人(性)的交織?

      韓松:我沒有看太懂這段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中國科幻不科幻”?不科學的話,那應該是玄幻,就不能叫科幻了,不該在這兒討論。倒是有很多寫得不好的科幻,那些人物就顯示出民科特征。但作者事實上想把他們寫成科學家。

      澎湃新聞:您很早就“俯瞰一切”,即以概覽、大歷史、系譜學的方式看世界、寫故事。這是自發的嗎?

      韓松:我其實只是寫一些小人物在某種背景下的掙扎,比如坐地鐵的乘客、卷入美國內亂的棋手、海底的人魚。大歷史是我俯瞰不了的,只是作為背景。也沒有系譜學,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澎湃新聞:《紅色海洋》講述了水棲人的創世、開拓的歷史。為什么要重頭講起?起源和末世的關聯在哪里?

      韓松:沒有從頭講起,這是一個倒敘的歷史,是從結局講起。有起源就有末世,比如恒星有誕生就有熄滅,宇宙有大爆炸就有熱寂。

      科幻韓松

      澎湃新聞:您創作科幻小說的內在理念是什么?那個曾促使您源源不斷寫作、思考、創造的“因”是什么?可以請您說一個具體故事和體悟嗎?

      韓松:沒有什么理念。沒有想過這回事。不斷寫作?沒有什么因,只是一種習慣。一定要說“因”,那可能是前世的吧,但我也不知道它了,或忘記了。

      澎湃新聞:您還記得,您十幾歲到二十幾歲時,科幻小說曾風靡一時的場景嗎?這是否也是您在重慶“上清寺”能接觸到如此世界主義的體裁的原因所在?

      韓松:那時我一個學生,根本看不到中國科幻的整個風景,只能讀到有限的幾本書。說它七八十年代一度風靡,也是后來從別人的研究回憶中看到的,所以我沒有那時的記憶。

      澎湃新聞:科幻小說曾是主流文學期刊的收錄類型,后來一度被割舍掉,如譚楷在1987年《“灰姑娘”為何隱退》一文表示,“一個‘灰姑娘’正從‘舞會’上隱退。她就是一九七九年前后風靡一時的科幻小說。”可以談談鄭文光、童恩正、葉永烈等比您早一兩代的科幻作家對您的影響嗎?

      韓松:他們的科幻寫得好看,文字很好,情節很好,又有科學性,有深刻的思想和現實批判性,另外創造了一些神奇的世界,這些都是對我的影響。金濤老師也對我影響很大,很喜歡《月光島》。

      澎湃新聞:您可以細談三島由紀夫、芥川龍之介、遠藤周作對您的影響嗎?據我了解,這幾位作家幾乎都將重心放在人之上,其次才是人之外的風景,而人與風景自為地形成寓言、故事。而您的小說其實蠻少有相當細致的人的。為什么您相對忽視對人的呈現?

      韓松:我的小說寫得很差,所以對人的刻畫很差,筆力不行,與這三位日本作家比起來,實在是只有羨慕的份。也有不少中國作家寫了細致的人,但與那三位日本作家比起來,也有很大不同。

      澎湃新聞:早期您的很多角色是詩人,您是否也寫過現代詩?

      韓松:我年輕時寫過一些打油詩。除了您,沒有人說過我是詩人。

      澎湃新聞:您寫了很多報告文學,《妖魔化中國的背后》《人造人》《鬼的現場調查》。報告文學和科幻小說的聯系在哪里?特別是您的作品很多會夾帶新聞體,而像《地鐵》這樣的小說幾乎是前半新聞后半科幻。

      韓松:寫不好小說,不會寫真正的小說,才會寫新聞體裁吧,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澎湃新聞:1984年,您考入武漢大學,四年后升入新聞系,再三年后考入新華社(中間應該有來北京實習)。回頭來看,當時為什么決議學新聞、做新聞?

      韓松:因為我父親是做新聞的。這樣比較簡單和方便,實習和找工作,都比較容易。

      澎湃新聞:父親做新聞對您的影響是什么?您早期做新聞如此成功,有哪些憑借?

      韓松:他做新聞講究核實事實。記得為一件事要反復查證許久。具體的已經記不得了。然后是對普通人有同情心。

      我做的新聞很多都記不得了,只記得有次去采訪神農架野人考察比較好玩,領導派我去的時候,對我說,也沒有什么要求,只要能把讀者的興趣和目光抓住就可以了。可能看到我寫得比較好,后來他們就提拔我了。但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怎么想的。

      澎湃新聞:1991年您的《宇宙墓碑》獲臺灣地區《幻象》雜志組織的世界華人科幻小說征文首獎,獎金10萬臺幣。年少成名給您帶來了什么?

      韓松:什么也沒帶來。錢很快都用于家里還賬了。而且后來很長時間,我的科幻還是很難發表出版。

      澎湃新聞:2000年前的發表相對少,且困難。為何發表少?更重要的,在這個“困難”情況下,您如何精進、調整,以過渡到2000年前后成熟的階段(《火星照耀美國》《紅色海洋》)?

      韓松:我也不知道為何發表少。《火星照耀美國》是出版社認為敏感,怎么能寫美國崩潰一片大亂,這么寫會否影響中美關系。但《火星照耀美國》和《紅色海洋》最初都是出版社的約稿,所以后來還是出版了,純屬運氣。《紅色海洋》是遇到了上海科學普及出版社的編輯李重民老師,他堅持出版了。

      澎湃新聞:您似乎對生活質量需求很低,簡簡單單的面食就很滿足,還會經常吃美味的剩飯,有天您微博寫道,“今天用自熱包把上周三剩的外賣飯吃了,從古至今其實最香的還是剩飯,真是太舒服了。”為什么?

      韓松:沒有。其實我對美食的要求很高的。作為重慶人,對飯菜是否合口味,很挑剔的。但并不是燕窩魚翅才是佳肴。

      澎湃新聞:2018年2月10日,您在一則博文里說,“總結昨年,感覺是充滿失敗。……這也是整個人生的失敗,至此時才發現:我一直寫著二流的科幻,三流的文學。”當時是什么樣的情境?您何以如此理智地剖析自己的失敗?

      韓松:我說的是一個事實。很久就這么認為了。二零一八年之后我就沒有出版過新的科幻小說了。當然是很失敗的:你創造的是主體是垃圾。

      澎湃新聞:何以說“創造的是主體是垃圾”。請問具體指的是?哪樣的故事、想法促成了這一感受?

      韓松:沒有什么具體的故事和想法。人類本身就像是宇宙中垃圾一樣的產物。生命是宇宙演化的一種副產品吧,包括智力的出現。

      澎湃新聞:2022年9月,您的一則新聞引起了公眾對于您的生活的關注,一度被誤傳為患阿爾茲海默癥。您何時診斷“認知異常”“日常生活異常”?這些癥狀對您的生活有何影響?

      韓松:記不住事,列舉困難,認不出和記不得人,不能長時間講話,需要開著字典來寫文章,丟失東西,沒有力氣和精神取快遞拆快遞,迷路,在路上失禁,回家走到別人的家,公共場合走進女廁所。也不是誤傳阿爾茲海默,是尚未確診,有百分之七十可能是阿爾茲海默,有百分之三十是別的原因引起的癡呆。

      澎湃新聞:2022年,中國作家協會在其第十屆專門委員會中增設科幻文學,您被選為副主任。其實對讀者的印象是,中國科幻作家們都是幾個熟悉的面孔,您、劉慈欣、何夕、夏笳、陳楸帆、飛氘。是因為新興力量很少進入科幻文學圈嗎?還是因為科幻文學特別有比如一目了然的優劣標準,以至于優秀的作家都立竿見影地留存了下來?

      韓松:其實現在進入科幻的新面目非常多,每年都有推出,并引起關注。您可以看看星云獎新星獎提名和得獎的那些人。有的現在比老作者還知名,還有影響,寫得很好,我們都很佩服。作協并不是唯一的標準。規律總是后浪推前浪,科幻也不例外。

      澎湃新聞:科幻作家圈建立了哪些良好的評判機制?

      韓松:比如星云獎、銀河獎、冷湖獎,都有比較好的評判機制。

      澎湃新聞:您對未來中國科幻的期待是什么?

      韓松:越來越好玩。

      (王婳、張璨、吳琦等對本文亦有幫助。)

      主站蜘蛛池模板: 色yeye香蕉凹凸视频在线观看| 夜夜添狠狠添高潮出水| 免费无码不卡视频在线观看| 日韩伦理电影在线免费观看| 在线免费不卡视频| 国产成人AV免费观看| 国产日韩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 国内精品久久久久久99| 午夜激情福利视频| 菠萝蜜视频网在线www| 野外做受又硬又粗又大视频| 免费看黄网站在线| 久久久久久久波多野结衣高潮| 国内精品视频一区二区八戒| 日本一区视频在线播放| mikko四只小动物的名字| 国产精品无码素人福利免费| 国产成人精品一区二三区在线观看| 欧美日韩一区二区三区四区在线观看| 福利视频一区二区牛牛| 小丑joker在线观看完整版高清| 美妇又紧又嫩又多水好爽| 护士好爽好深好多水| 欧美一级视频在线观看| 亚洲日韩小电影在线观看| 中国国产高清一级毛片| 红杏出墙电影在线观看| 日日AV拍夜夜添久久免费| 日本xxxⅹ色视频在线观看网站| 欧美人与物另类| 亚洲欧美日韩精品专区| 久久精品国产精品亚洲毛片| 四虎成人精品无码永久在线| 欧洲成人r片在线观看| 小说区图片区综合久久88| 亚洲欧美另类专区| 欧美日本精品一区二区三区| 三上悠亚伦理片| 污网站在线观看免费| 亚洲欧美一区二区三区孕妇| 伊人久久久大香线蕉综合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