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星》:“父親”這個詞的意義
在軍人家庭中,身為軍人的父親對孩子的人格影響是深遠的。但是,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身在軍旅的父親往往又不能有更多的時間陪同孩子一起成長,因此,軍人父親往往是孩子精神世界中的“空意指”,需要青春期的孩子在精神上的尋父與探索來充實其意義。這種探索的過程,既是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完善精神品格的過程,同時,也是建立真善美的價值觀、建構具有家國意識和奉獻精神的人格過程。從孩子的視角來敘述這個探索過程,從傳統軍旅文學向當代兒童文學層面的延伸和拓展,將會產生精彩的當代軍旅文學作品。
高滿航在創作長篇小說《爸爸星》之前,曾在火箭軍基層部隊工作多年。火箭軍這支部隊跟其他作戰部隊的最大不同之處就在于,它是一支真正“決勝千里”的部隊。平時,戰斗人員長期在深山老林里的發射井里,隱姓埋名地工作;一旦接到戰斗任務,他們又機動作戰千里之外,遠赴戈壁沙漠高原雪域荒無人煙之地執行任務。他們天生就是一支充滿神秘色彩的隊伍,遠離塵世和喧囂。這些都是在火箭軍基層部隊工作了多年的高滿航熟悉不過的生活現象,也是他進行文學創作的基本素材。
小說就是在這樣的現實環境下來描寫小主人公黃豆的成長經歷。在黃豆的生活中,父親黃斌是一個幾乎不在家里生活的人,還經常因為簡單的一句“有任務”就匆匆離家返回部隊,這樣的生活讓他缺席了孩子成長過程中的無數個“第一次”。但是,當黃豆第一次看到父親指揮的火箭發射如蛟龍一般飛上蒼穹的時候,火箭的光芒在夜空中形成的璀璨景象,化解了他心中一直隱藏著的諸多委屈和埋怨,“爸爸星”成為照亮黃豆內心的絢麗之光。
當黃斌某次在高原執行任務最終暈倒在陣地上以后,一直未能醒來的父親以他的沉默回答了黃豆心中所有的疑問。同時,訓練場上的又一次火箭發射的壯麗情景,讓黃豆和其他兩位孩子在火焰照亮的無窮星空中尋找到了“父親”這個詞的最親切、最真實的意義:身為軍人的父親,在他不能陪伴家人的時候,卻把生命的價值給予了所有需要他們去保護的人。在自己生活中經常缺席的父親并不是一個“空意指”,它有著最為燦爛的火光,最為崇高的意義,是蒼穹中一顆永恒的星星,只要你抬頭仰望星空,他就在天際照耀著你。
這部作品有如下兩個方面的價值得我們關注。首先,因為火箭軍兵種工作的獨特性,此類題材文學作品一向不好寫,往往以非虛構的紀實文學居多。這部作品的獨創性在于,成功地以虛構的文學形式把火箭軍題材的作品寫得富于文學性和可讀性,是一個可喜的嘗試。
其次,是軍事題材寫作向當代兒童文學領域的成功延伸。小說《雞毛信》、電影《小兵張嘎》《兩個小八路》等作品,都是軍事題材寫作與兒童文學相結合而產生的藝術經典作品,它們曾經深深地影響了新中國幾代青少年的成長。但是近幾年,軍事領域的嚴肅主題似乎跟兒童文學領域脫節了。在這部作品中,我們又一次看到,軍事題材寫作再一次成功地與兒童文學結合在一起,并把想象的空間拓展到了深邃的宇宙,這是值得肯定的。以兒童文學的形式弘揚軍事題材的主旋律,以富于詩意的文學去教育兒童和青少年,是非常有價值的創作嘗試。
“80后”青年作家高滿航的《爸爸星》讓我們看到了軍事題材小說創作的新路向,小說以清新的文筆呈現了當代火箭軍戰士的戰斗精神,為當代兒童文學的創作拓展出新的藝術表現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