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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光輝翱翔
      來源:光明日報 | 陳 新  2023年06月26日09:08

      陰云忽掃盡,朝日吐清光。

      五月的天空平淡無奇,但因為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的一抹麗影,變得萬眾矚目,燦爛吉祥。

      2023年5月28日上午10點32分,上海。如鳳凰展翅,東方航空公司MU9191航班從上海虹橋機場起飛,優游翱翔,于12點31分順利抵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之后穿過了象征民航最高禮儀的“水門”。自此,國產大型客機C919全球首次商業載客飛行圓滿成功。

      細心的人們注意到,首航乘客中,有一位身份特殊——他不僅是這架飛機的乘客,更是這架飛機的設計師。他,就是C919總設計師、中國商飛首席科學家、中國工程院院士吳光輝。

      佳日晴陽

      蟄伏的嫩綠,因為煦暖雨露的澆灌,而開始了萌芽。

      “百事擇佳日,佳日唯晴陽。”2008年5月11日,黃浦江畔,陽光明媚,春風習習。中國商用飛機有限責任公司(簡稱“中國商飛”)掛牌成立,從這一刻起,中國民機產業開始了向藍天嶄新的進發。

      中國商飛,是我國實施國家大型飛機重大專項中大型客機項目的主體,也是統籌干線飛機和支線飛機發展、實現我國民用飛機產業化的主要載體。人們熱議之時,也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中國飛機該怎么制造?如果是全部國產化,該怎么操作?如果是與國際合作,該怎么體現“中國制造”?

      2008年7月3日,中國商飛副總經理吳光輝組織邀請來自清華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南京航空航天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等國內外47家單位,包括20位院士在內的468位專家,開展大型客機型號聯合論證工作。

      2009年1月6日,中國商飛正式發布首款大飛機名字:“COMAC919”,簡稱“C919”。“C”,是China(中國)的首字母;第一個“9”寓意天長地久;“19”則代表此款大客機最大載客量為190座。C919的含義便是“中國研制的一款持久耐用的190座民用客機”。C919定位為干線客機,主要在大城市之間運營,其同類機型是波音737系列和空客A320系列。

      吳光輝出任C919總設計師。他面臨的不僅是從零起步的研創難題,更是老將新兵面對巨人壟斷的挑戰。

      是的,吳光輝是一名戰功赫赫的老將。

      吳光輝的老家在湖北武漢,20世紀70年代初,隨支援“三線”建設的父母遷到江西一個偏僻小鎮。小鎮生活艱苦,但他卻積極樂觀,酷愛讀書。遠離城市,要感知外面精彩的世界,最佳方式便是看報紙聽廣播。他中學時便搞懂了收音機的原理,幫老鄉修理壞了的收音機。為此,每次回武漢,他都要買些電阻、電容、線圈等零件。上高中時,他自己組裝了一臺收音機,雖然外觀簡陋,音質卻一點也不比商店里賣的差。

      1977年全國恢復高考,他考上了南京航空學院(現南京航空航天大學)。當時航空院校的專業是保密的,介紹很少,收到錄取通知書的吳光輝不知該怎么選擇專業,出于年少時對電子產品的愛好,在飛機設計、雷達、發動機等專業中,他不假思索地選擇了飛機設計專業。他后來將此稱為“天意”。他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專業,并產生了強烈的愿望——努力奮斗,讓祖國的航空事業盡快趕上世界先進水平。大學畢業后,吳光輝被分配到航空工業部603所任技術員,他從此走上航空報國之路。

      20世紀80年代初,航空工業發展不景氣。到了研究所他才知道,這個名頭響亮的單位,位置相當偏僻,去趟西安要坐三小時汽車,條件艱苦,不少人千方百計想離開這里。但吳光輝毫不在意。他覺得這里和自己當年生活的小鎮差別不大,況且忙于工作,他也無暇關注外面的世界是否精彩。

      他漸漸成了設計小組的主力。時值603所正在攻關氣動力項目,涉及算性能、算超穩等關鍵技術,憑著扎實的積累,他完成了整機重量部分的計算。領導看了技術報告既欣喜又詫異,欣喜的是所里有這么踏實能干的年輕人,詫異的是這個年輕人在這么艱苦的條件下卻能“沉”得下去。

      那些年里,他先后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特等獎、國防科技成果一等獎、全軍科技成果一等獎、中國航空工業第一集團公司“航空報國杰出貢獻獎”等獎項,是國內第一位“國際重量工程師協會(SAWE)”會員……2005年,吳光輝投身到ARJ21民用客機的設計中。他先后擔任第一飛機設計研究院院長、998型號總設計師、ARJ21型號總設計師、“998工程”現場指揮部總指揮、大型運輸機研制現場總指揮等職務。

      雖然功勛卓著,但是在大型民用客機的研制領域,吳光輝卻又是一個寂寂無名的新兵。

      披荊斬棘

      委以重任,榮耀與壓力同在。晨光熹微,前路茫茫。

      民用飛機以載客為主,涉及市場化、舒適性等問題,而安全性是重中之重——災難性事故發生的概率須低于10-6。

      由于飛機發動機的研發周期要比飛機整機長許多,因而,國產大型客機將首先裝配國外廠商研制的飛機發動機。多方權衡,C919選擇了CFM國際公司的LEAP-1C發動機。這種新開發的飛機發動機能把油耗降低10%~13%。燃油成本占到飛機運營成本的50%,降低燃油成本,就是增加競爭優勢。此外,該發動機還有一項技術突破:陶瓷基復合材料的應用比例可以提高。繼而,C919的機體結構、動力裝置、系統設備、材料和標準件主要國際供應商相繼確定;在國內,由北京、上海、天津、湖南、江蘇、四川、陜西、湖北、浙江、黑龍江、遼寧、江西等省市相關企業構建的中國民機產業鏈初步形成。

      大型客機的制造,是一項龐大而復雜的系統工程,凝聚頂尖科技,涉及氣動、結構、強度、材料、電子、控制、發動機,以及制造等領域的諸多技術問題。

      壓力之大,從未有過,在C919研發的過程中,吳光輝和他的研發團隊可以說每天都會遇到不同的挑戰。但他們一直在蹀躞前行。

      2011年12月19日上午9點19分,隨著吳光輝一聲“開工”指令的下達,C919前登機門6號橫梁的銑切加工正式啟動。從這一刻起,C919從圖紙走向真實,機體制造工作全面鋪開。

      C919大型客機總體技術方案設計工作歷時3年多,分9條主線、近20條支線全面推進。在這三年多里,C919確定了超臨界機翼設計、機頭與駕駛艙設計、艙門設計、電傳操縱與主動控制技術應用研究、模擬座艙及操作程序開發驗證、噴丸成型及自動鉆鉚和構型管理技術等百余項關鍵技術攻關項目,先后攻克40項關鍵技術,解決了100多項難題,申請專利170余件,授權專利40余件。

      2014年7月31日,C919首架機的機頭部分在成都飛機公司民機產業園內裝配完成。這是一道蓓蕾初綻的風景。自此,C919各部段陸續完成并交付。這些部段來自不同的地方:機頭來自成都,前機身、中后機身來自南昌,中央翼副翼來自西安,后機身來自沈陽,起落架與艙門來自哈爾濱……

      C919研制工作進入攻堅階段,基本實現全機機體結構對接,風洞試驗、鐵鳥試驗、航電綜合和電源系統等試驗穩步推進。隨著首臺發動機和液壓系統運抵浦東,各機載系統開始安裝。

      2015年11月2日,中國商飛總裝制造中心浦東基地廠房內,嶄新的C919正式下線。飽滿的身軀,流線的體態,風儀華偉,燦然滿目。這一刻,C919優雅而從容地開啟了走向世界民機舞臺的征程。

      鴻飛挫銳

      雛鷹出殼,人們關注的焦點又轉移到仰望藍天,期待C919首飛這件事上來了。

      C919能飛起來嗎?

      圓夢之路從來不會一帆風順。就在C919即將首飛之時,出現了一個看似不起眼卻事關重大的狀況。

      那是一次非常普通的滑行。

      2016年12月28日,C919在浦東機場第五跑道進行飛機滑行預試驗。這雖是C919踏上機場跑道的一小步,卻是中國大型客機啟動騰飛的一大步。相比于身邊來來去去如鳥兒般嫻熟飛過的國外民航客機,滑行是再簡單不過的基本功。但對于一架全新研制的飛機,C919將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動力完成行走。如稚童學步,人們既高度關注,又緊繃著神經。

      C919在啟動發動機之后,像個懶惰的孩子,僅走了十幾米,便停了下來,走不動了。

      C919這是怎么了?坐在駕駛艙里的蔡俊是老飛行員了,這是怎么了?

      蔡俊是一個技術型試飛員,他的第一腳剎車,就感覺到了問題——飛機有點啃剎車。如果剎車系統不好,飛機在滑行和降落時,可能會有沖出跑道的危險。為了確證自己的判斷,他再次試驗,結果證明剎車系統確實有問題,與機組人員商量后,決定終止滑行試驗。

      滑行失敗!失望的神情,寫在現場每一個人的臉上。

      奮斗8年研制的中國大型客機在跑道上滑行一下都不能完成的話,這可就是大笑話了。

      但吳光輝心里明白,這一定是個小問題,沒什么可怕的。

      當晚,試飛中心緊急召開故障分析會。會上,每個人都心情沉重,滿臉沮喪。向來工作嚴謹、要求異常嚴格的總設計師該怎樣地失望與惱火呢?我們一定會挨批了!

      吳光輝卻面帶微笑:“應該說這次滑行也是成功的。雖然只滑行了10多米,算不上圓滿,但是滑行的目的就是要尋找問題,看來這個目的達到了。所以請大家不要太在乎這事,有問題我們努力解決問題就行了。總的說來,我們還是朝著下一步工程的開展,前進了一大步的。”

      吳光輝的話讓大家既詫異又溫暖。

      “我平時對大家要求嚴格那是必須的。但今天出現C919滑行困難的現象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滑行不是目的,檢驗滑行的效果以及發現滑行的問題才是目的。”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這一切不都是為首飛做準備的嗎?

      多好的總設計師啊!

      多少人聽著聽著,就哭了。

      當天晚上排障。機庫四面透風,溫度接近零度,凍得人直打哆嗦。56歲的吳光輝,披著軍大衣跟大家并肩戰斗。直到凌晨3點,看到問題解決,才回去打了個盹兒。早上7點,他又出現在監控大廳里。

      是的,一天之內,團隊成員們就找到了問題的根源——與供應商合作的軟件有瑕疵。只要修改軟件程序、調整相應參數,問題就能解決。

      2017年4月18日,C919飛機首飛放飛評審會召開。由國務院大飛機專家委員會主任、中國工程院院士張彥仲任主任,來自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中國民航局、中航工業等單位的25位專家組成的評審委員會,分為飛機組和空勤組兩個專業組,對C919飛機首飛前的準備工作進行了全面審議。委員們一致同意,C919首架機通過評審,待完成全部高速滑行測試后,可擇機開展首飛。

      對C919首飛日子的到來,人們既盼望,也忐忑。

      一飛沖天

      這一刻終于盼來了。

      2017年5月5日,午后的陽光照耀著浦東國際機場一角。白色機體、藍綠繪彩的中國大飛機C919出現在滑行道上。

      下午兩點,在傾注了無限希望的目光中,在溫暖而含著淡淡海腥的輕風里,C919矯健地滑行。前輪抬起。后輪抬起。幾乎一瞬間,輕盈地離開地面,飛上了天。

      在空中飛行近1個小時后,C919退出空域,返回著陸,完成空中首秀。

      現場的人們激動得歡呼擁抱,淚水橫流。

      首飛任務圓滿完成,C919在人們熱切的注視下,驕傲地從遠方慢慢滑了過來,停穩。令觀眾奇怪的是,艙門卻遲遲沒打開。

      是艙門設計有問題?

      真是想多了!

      艙門遲遲沒打開,是因為機組成員們梳理頭發、整理衣服,簡單地慶賀了一下。這么重要的時刻,得莊重且有儀式感。

      艙門打開,機長蔡俊第一個從機艙里走出來,向人們揮手致意。接著,副駕駛吳鑫、觀察員錢進、試飛工程師馬菲和張大偉也出現在艙門前的舷梯上,滿面笑容。

      此時此刻,吳光輝眼淚嘩嘩地涌了出來。為圓中國的大飛機夢,他帶領超過一萬人的研制團隊默默奮斗了近10年。直到此刻,他一直壓抑的內心,才如釋重負。

      春光明媚,秋意闌珊,夏陽似火,冬雪廣潔。這是自然的四季,但他的季節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忙碌。

      吳光輝快步登上舷梯,與蔡俊激情擁抱。蔡俊把此次隨身攜帶的,伴隨C919騰空而起、平穩飛行、平安降落的一枚首飛徽章,別在了吳光輝胸口的衣服上。吳光輝再次熱淚盈眶。他們轉過身來,向機場的數千觀眾揮手,吳光輝的右手比了一個勝利的造型。

      掌聲,再次雷動。

      沒有人知道,蔡俊在上飛機之前的些許緊張。

      雖然為準備首飛,C919完成了118個試驗項目,經歷了包括低滑、中滑、高滑在內的21次滑行試驗;雖然對這架飛機的脾性已非常熟悉,但當這一天真正到來之時,蔡俊心里還是有些緊張,以至于在上飛機前的十幾分鐘里上了兩次廁所。但當飛機發動機啟動之后,他卻一點也不緊張了。飛機滑行,他第一次拉動操縱桿,便對C919的性能狀態非常有信心。這跟首飛前在工程模擬機上訓練時的感受非常接近。和成熟的機型相比,首飛的C919很多功能還沒有完善,駕駛完全靠人工操作。即使如此,C919飛機還是比較好操作,在速度、高度、航向等方面,都對機長“言聽計從”。C919以一種近乎完美的狀態驚艷首飛,從地面到空中,完成了質的飛躍。

      也沒有人知道,首飛前一夜的吳光輝是怎樣的心情。

      頭天夜里,他忙到很晚,因為興奮,因為期待,也因為擔心。睡覺前,他一直在想:飛機上天后會出現異常狀況嗎?出現異常狀況能不能按預案圓滿解決?雖然攻堅克難的每一段光陰都踏實度過,面對盼望中就要到來的這一刻,他也成竹在胸,但他的心情依然難以平靜。大概凌晨1時許,他還是睡著了。畢竟夜的黑,在朝著光明的方向逐漸隱退。

      10年來,壓力很大,卻沒感到有多累。直到首飛成功的這一刻到來,他才突然覺得,自己好累。

      因為,心上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突然放松了。

      瑞德縈盤

      “御天飛躍世空聞,瑞德縈盤今始識。”

      沒有人想到,吳光輝不僅是飛機設計專家,還是取得飛機駕駛“商照”的飛行員。

      從2014年開始,每逢節假日,他都會趕往湖北襄陽一家國際航空學校參加飛行員駕照培訓。飛行員駕照培訓有俗稱的“私照”和“商照”之分,吳光輝的目標,是拿到“商照”。

      飛機駕駛艙的布局、設備的安放、程序的操作,甚至是屏幕顯示的內容……每個飛行員的要求不盡相同,作為C919總設計師,怎么判斷其合理性?這是他學習飛機駕駛的初衷。

      學習飛機駕駛很辛苦。隆冬的一天,教員陪他駕駛某機型訓練,在大約2000米的高空,飛機竟然出現了空調開關接觸不良的突發狀況,座艙溫度低至零下17攝氏度。教員多次建議:“要不我們先回去,把空調開關修好了再回來接著飛吧?”但吳光輝卻堅持說,再飛一會兒。結果這“一會兒”就是兩個多小時。

      教員發現,通常學員上了飛機,關注的是駕駛體驗,吳光輝卻不同,他特別關注各種機型的性能和優點。訓練閑暇,兩人聊天時不管聊到哪里,話題一定會回到飛機上來。

      這段學習經歷對他的工作幫助很大。

      按照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延續至今的慣例,C919最初設計了5套地面導航臺信號接收器。他在實際飛行中發現,今天的飛機主要靠衛星導航,已較少使用地面導航臺系統,因而覺得保留3套接收器就足夠了。雖然設計團隊中有人反對這種觀點,但是大家在反復論證之后,還是達成了一致意見。撤下兩套設備,就省下了千萬美元的初裝更改費,省下的這些費用,最終將轉化為C919的市場競爭力……

      2017年,吳光輝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他也成為目前為止唯一持有飛機駕駛商照的中國工程院院士。

      當年C919立項之初,不少人疑慮重重,甚至有人挖苦:“假如造出了國產大飛機,應該叫總設計師先坐,不然何以證明其安全性?”

      首飛成功后,身為C919總設計師的吳光輝,自然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這種聲音又強烈起來。

      對此,吳光輝很坦然:“C919做了大量設計、計算、試驗,這是一款安全性能得到保證的飛機,我肯定愿意第一個坐。”

      他的自信,來自對中國飛機制造能力的信心。

      2023年5月28日,吳光輝成為C919大型客機首次商業飛行的乘客之一,他對飛機的安全性、舒適性、經濟性、環保性等的體驗,跟他的設計目標完美契合。

      不止吳光輝,中國民用航空局局長宋志勇、中國商飛董事長賀東風、東方航空集團有限公司總經理李養民、工業和信息化部部長金壯龍、航空系統工程及信號處理專家張彥仲院士等,也都同乘了這次航班。

      首飛成功,面對盛譽,吳光輝謙虛地說,自己從一名技術人員干起,先后擔任過四個重點型號飛機的總設計師,親身見證和參與了祖國航空事業從小到大、從弱到強的深刻變革,只有將個體成長與國家所需相結合,才能實現個人價值。真正偉大的是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

      作者手記

      七年多前,寒冬里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啟程飛往上海采訪中國商飛大飛機項目。飛機穿行在藍天白云之間,我也浮想聯翩,且篤信如斯: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國家自己生產的大飛機,也會翱翔藍天。

      一念于此,胸中油然地充盈著自豪感,激越,暢快。

      在現代工業產業鏈中,大飛機處于頂端,生產大飛機,是中國在經過幾十年的準備和積累后,向現代化發起的一次強力沖鋒,將對產業升級產生巨大拉動作用,帶動材料、化工、信息、自控、動力、機載設備以及機械制造等基礎產業和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

      改革開放后,中國制造業欣欣向榮,然而尚需轉型升級。C919飛機對中國的意義不僅僅是一款干線客機那么簡單。在經濟方面,能在一定程度上打破航空巨頭的壟斷格局,為國家節省大量外匯。在社會效益方面,能帶動上下游產業發展,增加大量高收入的就業崗位。在技術方面,能鍛煉一批航空人才,提升中國民用航空工業技術水平。

      跟蹤采訪七年,感動無時不在。我為大飛機人的堅定、奮斗、拼搏、奉獻感動!他們始終堅信國產大飛機一定能翱翔藍天,并積極應對研制中的各種挑戰;他們收入不高,加班很多,與家人團聚的時間很少,卻無怨無悔;他們用拼搏的汗水,寫下了忠誠與大愛;他們夙興夜寐,不舍晝夜,卻甘之若飴地付出……

      (作者:陳 新,系成都市作協副主席、成都文學院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