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與我們的青春
前幾天,宮崎駿經典動畫電影《天空之城》發布了中國內地重映海報及預告片,定檔6月1日兒童節。這一消息伴隨久石讓的著名旋律,直擊我這個“80后”的靈魂,將思緒拉回了遙遠的童年時代。
這部電影在日本上映于1986年,我首次接觸到它是在上世紀90年代初。那是小學五年級的某一天,全年級學生都被組織去看《天空之城》,依然記得那一天有明媚陽光,我們列著長隊走進電影院,看完后男生和女生手牽手依然排著長隊走回學校。
從這回憶的畫面中大致可以獲取如下信息:當時看動畫電影是很不錯的課外活動,在素質教育還不那么流行的年代,其實我們并不缺少審美活動和有意思的第二課堂;其次,男孩和女孩是可以手牽手的,一點也不“封建”,看完電影后就握得更緊了;然后,電影院離學校也不遠,就是幾條馬路的事兒——當時的世界很小,學校、家、電影院就擠在一簇地方;最后,我想說,這部電影給我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各種記憶的邊角料至今都能被輕易挖掘出來:
戴在希達脖子上的飛行石,天空之城的名字“laputa”,超長胳膊的機器人,怪咖強盜奶奶,“毀滅”的咒語以及久石讓極富感染力的音樂,我都記憶猶新。后來在我的青春歲月里,我又無數次地回看這部電影,每一次都深受感動。干凈的畫面,跌宕的敘事,小女孩和小男孩的純粹,以及電影對科技與人類命運的探討,都近乎完美。當然,你不能要求那個時代的日本動畫電影的畫面能有多么精致,但將那種流暢的畫風擱在今天,依然不顯過時。
這部電影是典型的“宮崎駿式”的,即動畫原作、腳本、監督(導演)均是宮崎駿。盡管《天空之城》的票房在宮崎駿的所有作品中排名并不靠前,但這恰恰是很多經典作品的現實遭遇——它們有時候是超前于時代的,或并來不及得到當時代的承認。但無論如何,宮崎駿的動畫事業開始“發力”——1985年“吉卜力”工作室成立,《天空之城》正是工作室的首部動畫長片,之后他也迎來了自己事業的“黃金時代”,一部部高質量的影片陸續上映。再后來,宮崎駿屢次封筆又復出帶來的驚喜,伴隨我從學生時代遷徙至踏上社會,而我對動畫片的癡迷也一直無可救藥地延續至中年。
宮崎駿電影元素中最具鮮明色彩的其實是“飛行夢”。這從《風之谷》《天空之城》《魔女宅急便》到《起風了》,都有淋漓盡致的體現。相較于《龍貓》《幽靈公主》《千與千尋》《哈爾的移動城堡》等口碑大片,最容易被忽略,卻又是宮崎駿略帶自嘲性質的作品是《紅豬》。在《紅豬》的世界中,各種飛行器并非捏造——改良版的Savoia S.21的原型和馬基Macchi M.33都是“一戰”時期意大利的水上飛機;而1937年,意大利設計師卡普羅尼設計的雙發動機運輸機CA.309就有一個小名叫作“Ghibli”,意為“沙漠里的熱風”——如果你足夠敏感,應該已經窺見“吉卜力”的由來了。
除了電影,很多像我一樣的“80后”,應該都還記得,甚至會懷念曾經放學后、晚飯前守在電視機前追動畫片的時光。
海南攝影美術出版社“一塊九”一本的“盜版漫畫”也曾一度風靡校園。我對希臘神話和星座知識的了解幾乎都來源于“圣斗士星矢”,漫畫中的異域場景其實都來自愛旅游的車田正美在世界各地旅行期間的臨摹,我在雅典衛城和雅典國家考古博物館還專門進行了細致的對照打卡;鳥山明的《七龍珠》以及北條司閹割版的《城市獵人》(《俠探寒羽良》)都曾是課間男生們津津樂道的話題,而筱原千繪的《天是紅河岸》、高橋留美子的《亂馬1/2》我也并不陌生。“80后”在很多方面都堪稱時運不濟,在我看來唯獨趕上了日漫的“黃金時代”。百花齊放,參差多態,在世紀之交,當時還只是窮學生的我,有太多想要集齊卻不得遂愿的漫畫了。而曾是北條司助手的井上雄彥,也一定沒能想到,他的代表作《灌籃高手》會在中國校園內掀起一陣“籃球熱”。
巧的是,電影版《灌籃高手》也將于今年4月20日在中國內地上映。當初101集《灌籃高手》動畫片在全國大賽之前的戛然而止仍讓不少人耿耿于懷,電影大概正是他們心心念念想要彌補的“青春遺憾”。如果說《天空之城》的重映是借哆啦A夢的任意門作一次穿越旅行,重拾童真和美好的話,那么電影版《灌籃高手》上映,就像是我們這代人在默契地奔走相告,呼喚已然步入中年的“80后”重燃一次激情,并真正充滿儀式感地與逝去的青春作別。
電影本身就是一種造夢機器,動畫電影更是“雙重鏡像”的神奇存在。被喚醒的當然不只是記憶中的感動,一定還有別他的意蘊所在。那些動漫經典帶來的人生哲理也能讓我保持足夠的“人間清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