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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自從進入21世紀以來,作為放療行業唯一的院士院長,于金明更是把全部身心撲在了醫院建設和病人身上。其中,他心心念念的便是埋藏心中幾十年的夢想——質子項目。 “癌魔”斗士
      來源:大眾日報 | 許 晨  2022年12月26日11:35

      丁零零、丁零零……

      隨著一陣陣急促的電話鈴響,傳來一聲聲帶著哭腔卻滿含希望的求助聲——

      “大夫啊!我爸爸癌癥晚期了,手術不行,化療反應大,看來只有質子放療這一條路了,求求你救救他吧!嗚嗚……”

      “別哭別哭,請慢慢說。”

      “好啊!聽說你們質子治療系統啟用了,這可是癌癥病人的福音!我是一個肺癌患者,希望能讓我參加!”

      “是的,我院質子中心通過了國家審批,可以開展臨床試驗,歡迎你自愿報名……”

      進入虎年夏季,泉城濟南的氣溫如同溫度表掉進了熱水杯,噌噌地往上漲,有時竟達到了40℃。不過連續幾天,位于城市西郊的山東省腫瘤醫院的咨詢電話,似乎一下子超過了天氣的熱度。這是因為國內各大媒體、網站、客戶端爆出一條消息:《山東省腫瘤醫院質子治療系統臨床試驗正式啟動》。

      2022年7月13日,在一場引人注目的新聞發布會上,我國腫瘤放療專業唯一的中國工程院院士、全國勞動模范、山東省腫瘤醫院院長于金明現場宣布:我院質子治療系統正式獲得了國家生態環境部輻射安全許可證審批,完全具備了開展臨床試驗的資質和條件,將招募47例18至80周歲、診斷為頭頸、胸、腹、脊柱、盆腔、四肢實體腫瘤的患者,進行免費臨床試驗。

      一石激起千層浪。許多患有各種癌癥且經過一些治療效果不佳的病人及其家屬,以及正在攻關的同行們,振奮不已,深受鼓舞,紛紛奔走相告,頻頻電話詢問。有的發出最后的求救呼吁,有的申請參加臨床試驗,有的提出學習交流……

      質子治療,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最可靠的腫瘤放射治療新技術。

      曾幾何時,癌癥猛于虎,一旦某人確診患上惡性腫瘤,幾乎等于被判了死刑。多者兩三年,少者幾個月,生命化為灰燼。膽小怕事者,甚至看到診斷書便會當場暈厥。多年來,雖說經過國際醫學界研究攻關,治療方法多且有效,癌癥已不等于死亡了,但其仍然是奪走生命的“頭號殺手”!

      傳統的治癌手段:手術、放療、化療、中醫藥,各有千秋,卻總有不盡如人意之處,尤其是毒副作用較大。而質子治療,則可以相對克服上述弊端。

      “于院士,請你簡要講一下質子放療的優勢吧!”

      “好!”于金明院士侃侃而談:“這是目前國際上最高端的放射治療技術之一。形象地比喻說,傳統的放療就像‘炸彈’一樣,不管正常組織還是腫瘤一并殺死。質子放療如同‘導彈’,可以選擇性、精準地殺傷腫瘤,療效高,損傷小。”

      是的,放射治療癌瘤,作為一種物理治療手段,已有100多年的歷史,目前最常見的是X射線。然而,它在殺滅腫瘤細胞的同時,對周圍組織也造成不同程度的傷害。而質子是一種基本粒子,極其微小,通過殺癌設備,以亞毫米的精度瞄準患者的腫瘤照射。這使得現代放療邁入了一個嶄新的時代。

      由于科技含量大、建設成本高,治療費用近乎“天文數字”,一般患者只能望“質”興嘆。如何發展中國防治癌癥事業,使許多患癌同胞享受物美價廉的尖端治療,挽救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成為于金明院士和他領導的科研團隊的攻關目標。

      而這一目標的源頭是他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天……

      1983年7月,25歲的于金明從濰坊醫學院臨床醫學系畢業了,分配到一家由濟南工人療養院改建的醫院:山東省腫瘤防治研究院。

      說是位于省城的醫學科學院單位,實際上遠在乘車也要跑上兩個多小時、周邊全是一片片莊稼地的西郊,人們戲稱“西伯利亞”。與留在城里大醫院的同學相比,猶如被“發配”,一起分來的有位女醫生當場就哭了。

      于金明雖然也有些失落,但出身于農村、從小養成的不怕苦不服輸的性格,使他毫不在意環境艱苦和寂寞。學醫的人大都喜歡到內、外科當大夫,而于金明不挑不爭,聽從分配,一頭扎進有輻射風險且不太重要的放療科。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哪怕埋在最深的沙層里。

      那個年代,放射治療癌癥還在初級階段,由醫生在人體上用墨水畫個腫瘤的大體方位,放到機器下照射。于是,醫院里會經常看到臉上身上涂著紅色、藍色圓圈、方框的病人,療程不結束,是不敢洗去的。

      這種放療粗放又籠統,難免傷到患者的正常組織,可是為了治病,又不得已而為之。在學校里就愛動腦子、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的于金明,一走上放療崗位,就對上述現象悄悄琢磨起來……

      一天,他跟隨一位老主任去查房,突然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媽呀,你等等啊,俺爸還沒趕過來呢!嗚嗚……”

      雖說醫院里的生老病死司空見慣了,可于金明知道這位中年母親本是乳腺腫瘤病人,這些天一直在放療,怎么說走就走了呢?看到他疑惑的目光,老主任嘆口氣說:“放射性肺炎,不行了!”

      頓時,已經掌握放療知識的他明白了:這是射線照射乳腺癌,嚴重損傷了其后位置的肺臟,如同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說白了,等于是“照”死了。

      這使他的心靈深受震撼:本是救死扶傷的放療,怎么成了“放箭”呢?必須從根本上改變這種“傷及無辜”的現象。由此,“精確放療”幾個字就如影隨形一般,時刻盤旋在于金明的腦海里……

      于是,他不像有些人似的,空閑時間打撲克下象棋,而是全身心地撲在業務學習上。上班精心工作,下班手不釋卷。三年后,他的一篇放療論文發表在國際著名的《Cancer》(癌癥)雜志上。

      深化改革開放,“出國潮”涌動神州大地,于金明心里也跳起了閃亮的浪花。放療是“舶來品”,應該去國外學習先進醫術。

      1988年7月,山東省醫科院系統有兩個公派留學名額,刻苦學習的于金明榜上有名,一舉通過了EPT(全國英語水平)考試,前往美國弗吉尼亞醫學院和哈佛大學醫學院學習。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發憤時,他度過了一段累并快樂著的歲月,不僅學習到了一流的放療技術,還被導師聘為參與科研的副教授,有了不菲的工資。

      兩年后,時任山東省腫瘤醫院院長的劉奇,去美國開會時打電話說去看望于金明。只聽電話那頭欣喜地應道:“劉院長好!你就在酒店等著,我馬上到。”不一會兒,他就看見這位本院的年輕醫生,開著自己的汽車前來迎接了。

      隨后,他們來到于金明寬敞的辦公室,坐在舒適的皮轉椅上,專職秘書送上熱騰騰的咖啡退了出去。曾經見過世面的劉奇院長十分驚訝:這樣豐厚的工作和生活條件,是同期中外留學生做夢也想不到的。

      原來由于他的刻苦努力,成績斐然,出國不久就以第一作者身份在《美國放射腫瘤學》《哈佛大學學報》等學術雜志上發表多篇論文,得到了美國同行的高度評價,認定于金明是個搞科研、搞學術的好苗子,擔心他會跳槽,破天荒地“高薪留人”。

      “金明,好樣的!”劉奇心里既高興又緊張:高興的是自己醫院的人才這么優秀,緊張的是待遇如此之高,他完全可能留在國外。許多親友包括美國的導師、同事都深有同感。

      事實證明,劉院長的擔心多余了,人們的“判斷”不準了。年輕的于金明早就做出了抉擇。由于某種原因,那時美國政府給予中國留學生永久居留的特殊政策,有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個“綠卡”。于金明不要,心中始終裝著印有“天安門”國徽的紅色護照。

      “梁園雖好,非久居之鄉,歸去來兮!”他就像前輩華羅庚、錢學森等一樣,毅然決然謝絕了導師的挽留,放棄了優渥的生活條件,帶著一份圓滿的成績單和十幾箱醫學資料,攜夫人于1992年底回到了祖國,回到了名不見經傳的山東省腫瘤醫院。

      當時他的工資與在國外的收入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別”。即使這樣,于金明仍把留學時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全部交了黨費,一共3000美元,在20世紀90年代初可是一筆巨款啊!

      看著人們不解的目光,他說:

      “我這樣做既不是因為我不需要錢,也不是顯得特別高尚。我的想法很單純:國家還不富裕,送我們出國深造,得用多少糧食、煤炭等資源換成外匯啊!我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報答’!”

      樸實的語言里是一腔家國情懷。

      隨著與世界一流學者的研究交流,于金明提出的“精確放療”理念,愈加強化并得到了國際同行的認可。尤其他在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留學時,第一次看到神奇的質子加速器,怦然心動,進而潛心研究提出了有關建議,引起了美歐醫學權威的高度關注。

      1996年夏天,哈佛醫學院召開“全球質子學術會議”,來自各國的專家圍繞尖端的“質子”治療進行討論。當時,我國某醫院計劃引進一套質子治療系統,負責操作的穆向魁從學校畢業不久,看到會場上有位中國人,十分親切,趕緊坐在他旁邊。寒暄幾句,小穆方知這是地道的山東老鄉:腫瘤醫院放療科副主任于金明。

      不一會兒,主持人宣布由來自中國的于金明教授發言。只見他大步走上講臺,做了關于“質子旋轉放療設想”的學術報告。當時質子設備只有固定射束,由病人變動體位進行照射。于金明創造性地提出讓“質子”射束圍繞病人轉起來,進行立體地“三維照射”,會更加精準地殺滅有害細胞,保護健康組織。

      一語驚醒“夢中人”,掌聲四起。在場的眾多業內“大咖”,紛紛流露出驚訝而喜悅的眼神。當然,如果他們知道于金明研究放療技術已有十幾年,早就在“精準放療”“適形放療”上有了成功病例,數篇論文發表在世界級學術雜志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前來學習的穆向魁為同胞在國際舞臺上大放異彩興奮不已,連連按動照相機快門為他拍照。當于金明講完之后,迎著人們敬佩的掌聲,小穆快步走上去,緊緊握住他的手。由此,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師生之緣、“質子之緣”。

      作為新興的治癌手段,“質子放療”不斷得到改進和發展。立志與“癌魔”較量的于金明醫生心里,也深深種下了一個惠及中國患者、造福人民健康的夢想:建設自己的質子治療中心……

      相對于令人不安的新冠病毒來說,癌癥還是人類生命的最大威脅。隨著發病率不斷走高,披著死神陰影的“癌魔”不斷侵入人們的生活。看看四周,多少家庭有癌癥病人?多少城鄉有人死于癌癥?

      攻克癌癥,是人類最重要、最艱巨的戰斗。

      身為一名放療醫生,于金明始終關注的是如何消滅癌細胞,保護人體正常組織。正如前面所講,通過一系列實踐研究,他首先提出了“精確”二字,并且腳踏實地、一點一滴地努力著。

      不管是在剛剛回國就任放療科副主任之時,還是成為山東省腫瘤醫院副院長、院長之后,于金明從沒離開過臨床一線,帶領著放療科團隊,一邊在門診收治病人,研討最佳方案;一邊根據不同病例潛心科研放療術,聯合廠家設計生產更加精確的放療設備。

      有天晚上,下班時間已過,病員和職工食堂也都關了門,偌大的醫院從門診樓再到院子里,悄無聲息。山東省衛生廳某位住院的領導出來散步,享受著一天來難得的安靜。

      當他走到放療病區時,突然被一片亮光、一陣嘈雜吸引了。怎么回事?難道遇到急診病人需要搶救嗎?職業的敏感促使他信步走了過去。啊?眼前的一幕令他又驚訝又感慨——

      只見一群醫護人員正在忙碌:正是時任副院長的于金明帶著放療科李建彬、李寶生、尹勇等人,圍繞著一摞摞病歷熱烈討論著,旁邊不遠處放著兩個盛著包子的食品筐和一桶菜花湯。

      “于院長,這么晚了還不下班啊?”

      “啊,老領導,我們在做定位呢!”

      原來,這正是他們強調的精確放療程序。常規定位是采用模擬定位機或X線機,呈二維圖像,不能提供腫瘤和器官的詳細信息。而精確放療則是CT定位,三維重建,可以精準確定腫瘤位置以及周邊組織的關系。由于當時CT機較少,只能利用晚上閑置時加班工作。他們往往是從下班后一直干到晚上八九點,晚飯也不離開工作室,從食堂送來包子菜湯,誰餓了誰吃,一抹嘴接著干。

      后來他們回憶道:“兩個包子一碗湯,成了標配晚餐,時間一長大家都吃反胃了……”

      憑著這股子精神和干勁,于金明團隊將不起眼的放療科帶到了全國腫瘤放療頂級水平,在國際上也有了一席位置,甚而引領放療醫學進入了“精確時代”:精確定位(利用CT定位,三維重建)、精確設計(根據病灶計算照射劑量)、精確治療(通過網絡傳送治療參數和擺位驗證)。

      直接受惠的當然是癌癥病人了!

      山東省壽光原縣委書記王伯祥,曾帶領鄉親們大搞“蔬菜大棚”,引發了全國的“綠色革命”,被譽為“新時期縣委書記好榜樣”。他積勞成疾,2009年不幸患上了食道癌,在北京做了手術,回到家鄉不久又發病了,頭暈目眩。當地醫院一檢查,發現他是腫瘤腦轉移,立即與北京的主治醫生聯系。

      對方道:不能手術了,快去找你們省腫瘤醫院的于教授!他們有最好的放療團隊,可能還有辦法!

      救護車一路疾馳來到了濟南西郊,人們將危在旦夕的王伯祥推進了病房。于金明迅疾組織多學科會診,拿出最精確放療方案。此時他已任院長多年,行政工作一大攤子,仍然親自檢查、制定放療方案。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奇跡出現:王伯祥頭不暈眼不花了,甚至能夠下床走動了。于金明團隊又及時調整方案,調節照射劑量,更加精準,病人愈加一天天好起來。

      冬去春來,病房外的丁香樹開花了,王伯祥經過近兩月的放療和輔助治療,腦腫瘤消失,可以康復出院了。面對同一輛來接他的救護車,他“噔噔”地走出病房,上了車。

      至今十多年過去了,年逾八旬的王老還可以到處做報告呢!2019年慶祝新中國成立七十周年之際,他被光榮地評為新時期的“最美奮斗者”。說起來,他感慨萬千:“于院士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啊!”

      或許會有人說,王伯祥是名人、又是于金明的濰坊老鄉,當然會特殊對待了。不、不,此言大繆也!

      由于貢獻突出,于金明帶領團隊榮獲了三項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改寫了我國甚至美歐等國家的放療指南。他本人也在2011年榮膺為中國工程院院士,可他給自己定位還是一名腫瘤醫生,對待患者不分貴賤高低,一視同仁。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金明、金明,他把一顆金子般明亮的心,全部獻給了病人。在他當院長的醫院大樓上,鮮明印著這樣幾個大字:患者至上!

      “精確”二字,不僅彰顯在治療腫瘤上面,還強調醫生要精心負責地診斷。一次例行的門診,一對年逾六旬的夫婦互相攙扶著走進了于金明診室。

      他們來自魯南農村,妻子在當地醫院查出肺癌晚期,已經無法醫治了。一家人悲痛萬分,又不甘心,便決定來省城再看一下。

      于金明帶著幾名博士、碩士學生,拿過病人拍的CT片子,仔細反復地查看。稍傾,他眉毛一挑說:“不像!我看不像是癌瘤,像結節病。你們看這個邊緣……”

      “啊?”跟隨他一起門診的學生連忙上前望去,半晌也用力點點頭:“嗯,是有點區別。”

      “你馬上拿著片子到影像科看看,再安排病人做一個病理化驗。”

      很快,影像科專家的意見與病理報告送來了:排除癌癥晚期,確診為肺結節病!當于金明把這個結果告訴病人時,這位農婦等于從死刑場上一下子拉回了人間,淚如雨下。

      一條生命和一個家庭保住了。如果按晚期癌癥對待,將花費大量金錢掏空家底不說,還可能嚴重損傷健康組織,加速病人死亡,而肺結節則較易治愈。所以,診斷更需要精準啊!

      誤診,是臨床醫生的“大敵”,不管因為檢驗儀器缺失,還是醫術不精抑或觀察不周所致,都會帶來嚴重的后果。如果為了經濟利益,而無中生有地過度“治療”,那就是醫德有問題了。這在某些只強調創收的“醫院”里,并不鮮見。對此,于金明院長早就旗幟鮮明嚴厲制止,大會小會明令警告。他的名言是:

      “為了掙錢小病大治,那你還不如土匪呢!土匪要錢不撕票,而沒有醫德的人,是謀財又害命!我們決不允許!”

      患者至上!對于一位醫生、一所醫院來說,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字字千鈞、熠熠生輝。

      自從進入21世紀以來,作為放療行業唯一的院士院長,于金明更是把全部身心撲在了醫院建設和病人身上。其中,他心心念念的便是埋藏心中幾十年的夢想——質子項目。

      如果說放射治療腫瘤,是現代醫學一頂王冠的話,那么“質子”放療,就是這頂王冠上閃亮的明珠。在漫長的行醫歷程中,于金明隨時尋找能夠摘取它的機會。

      2017年3月,已經連續當選全國人大代表的他,真誠建言:從貫徹“健康中國”戰略出發,結合山東濟南優勢,建設集醫療、教學、科研等功能于一體的濟南國際醫學科學中心(包括“質子中心”),得到了國家和省市領導的高度重視。

      隨后,他前行的腳步更快了。熟悉他的人都說,于院士走路特別快,猶如踩著風火輪似的,無論是去病房還是去診室,年輕人都跟不上。經過進一步的調研、論證,有關部門認為于金明的建議切實可行,濟南國際醫學科學中心立即上馬了。

      乘勢而上,于金明于2018年3月9日正式提交了建設山東省腫瘤質子治療中心申請報告,立即得到批準。作為這個國際醫學科學中心的“一號工程”,由省市共建共享。總建筑面積8.8萬平方米,包括醫療綜合樓、質子服務樓等主要建筑,先期開放特需胸部、頭頸腫瘤、腹部腫瘤等七個病區。

      于金明一班人無比振奮,積極配合,走南闖北考察選擇,確定最優建設方案和物美價廉供貨廠家。這年7月18日,在濟南西郊舉行了“質子中心”的開工典禮。短短132天,夢想照進了現實!

      相比之下,國內外同類型項目往往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時間。這完全是一個令世人驚嘆的奇跡!國際腫瘤醫學專家驚奇地稱為:“山東速度、濟南速度、Dr.YU(于院士)速度!”

      這里面蘊含著多少心血汗水、多少酸甜苦辣啊!

      開工那天晚上,他怎么也睡不著,翻身下床寫下了一段感言,其中有句“只因為那一個個病人無助又期盼的眼神”,撼人心魄。

      那些天里,在做好正常醫療工作之外,于金明心里全是“質子、質子”,早日建成,早一天造福于腫瘤患者。不管多么忙,他都三天兩頭到工地走走看看,并不止一次地對項目負責人說:“我看還可與儀器供貨商談談,爭取價格再降一降。”

      “院士啊,這個價位已是同類型最低的了!”

      “再談談,國家給的錢,給患者治病的錢,咱們一定要花好!”

      于金明在個人錢財上一向大方。他曾與夫人于安倫將省和國家給予的工資獎金,捐出近七百萬元來,設立了“科技創新獎”“愛生創新獎”等。可對國家投入的建設資金,他卻看得特別重,盡量精打細算,花小錢辦大事。

      功夫不負有心人,濟南國際醫學科學中心的質子中心橫空出世!

      就在新聞發布會結束之后,幾位病人家屬看到于金明院士拿著會議資料走出會議室,連忙擠上前,一個個舉著病歷說:“于院士,請給我們看看片子吧!”

      “還有我。老伴陪我來的,就想請您看一看……”

      隨行人員連忙勸阻說,可以先去掛號,到院士門診時專門看病。可于金明擺擺手,和顏悅色地說:“好好,大家來一趟不容易,都看都看,請到我辦公室來吧!”

      說著,他一邊接過病歷翻閱著,一邊一陣風似的走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