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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烏蘭牧騎 永不褪色的風采
      來源:文藝報 | 阿勒得爾圖(蒙古族)  2022年10月14日14:49

      全國文藝戰線的一面旗幟,在祖國上空飄揚,在內蒙古草原上空飄揚,在農牧民的心里飄揚。這面旗幟,就是走過風走過雨、走過大漠走過戈壁、走過酷暑走過嚴寒的烏蘭牧騎。

      烏蘭是紅色,牧騎是嫩芽兒。對于紅色,我們有著深切的理解;而嫩芽兒的破土而出,一定要有適合它成長的陽光、雨露和土壤。烏蘭牧騎成長的陽光、雨露和土壤,就是80年前在延安召開的文藝座談會和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精神。

      烏蘭牧騎之根

      1942年5月2日,延安文藝座談會在楊家嶺召開。5月23日,毛澤東同志在講話中提出了文藝為人民大眾、首先為工農兵服務的根本方向。在100多名聆聽講話的人當中,就有烏蘭夫和周戈,他們兩人把延安文藝座談會的“火種”最早帶到內蒙古草原。

      1943年春節期間出現在延安的新秧歌運動,是最早體現毛澤東同志《講話》精神的文藝形式。2月4日,春節大聯歡在延安南門外廣場舉行,近千支秧歌隊表演、近兩萬名群眾觀看的秧歌會演可謂盛況空前。就是在這場秧歌會演中,《兄妹開荒》《擁軍花鼓》《挑花籃》等一批新秧歌劇受到廣泛好評,其中也包括周戈的《一朵紅花》。毛澤東同志看后評價:“這還像個為工農兵服務的樣子。”

      1945年10月,烏蘭夫奉黨中央之命回到內蒙古開展工作,11月,內蒙古自治運動聯合會在張家口成立。年底,周戈來到張家口。烏蘭夫、周戈這兩位聆聽過《講話》的中央黨校同學,在徹夜長談中謀劃出內蒙古文藝的明媚春天。1946年4月1日,以周戈為團長的內蒙古文工團成立,這是《講話》精神在內蒙古草原開出的“第一朵紅花”。

      1957年初,內蒙古文化局組織調查組深入牧區和半農半牧區進行為期5個月的調查,這次調查的最大成果,就是6月17日第一支烏蘭牧騎在蘇尼特右旗的成立。領導和參與這次調查的劉佩欣、阿日鯀、伊德新等,都是內蒙古文工團的老演員。

      烏蘭牧騎與內蒙古文工團一脈相承,其根系就是延安文藝座談會及毛澤東同志《講話》精神。

      烏蘭牧騎之井

      巴圖朝魯滿頭雪白的銀發,滿臉燦爛的笑容,這位已經年逾80的老人是第一支烏蘭牧騎的第一代隊員、第六任隊長。

      “烏蘭牧騎是草原的烏蘭牧騎,是人民的烏蘭牧騎。只有扎根草原,心系人民,烏蘭牧騎才能茁壯成長。”巴圖朝魯用這樣的表述,概括了他在烏蘭牧騎工作幾十年的深刻體會。

      1964年春,時逢大旱,蘇尼特右旗烏蘭牧騎的十幾名隊員頂著烈日,艱難跋涉在阿其圖烏拉公社烏日根大隊的荒原上,每個人的嘴唇都裂開一道道口子,能喝到一口水是每個隊員心中最真實的需求和最熱切的渴望。在和牧民“同吃同住同勞動”的日子里,烏蘭牧騎隊員得知了烏日根大隊方圓幾十里都沒有一口像樣的水井,生龍活虎的青年隊員巴圖朝魯找到已經百煉成鋼的隊長伊蘭,把自己這幾天的想法和思考和盤托出:“我們是烏蘭牧騎,我們的四項基本任務之一就是服務,但如何服務,我們還需要探索。現在干旱少雨,牧區嚴重缺水,我們年輕力壯有力量,在這里多停留幾天,挖出一口好井,你說怎么樣?”

      “怎么樣?”伊蘭被巴圖朝魯的熱情感染,“那還能怎么樣,說干咱們就干唄!”

      烏日根大隊黨支部盡最大努力支持烏蘭牧騎的行動。一天、兩天、三天,一米、兩米、三米,當挖到六米深時,井里出現塌方,危險和困難隨之而來。直到這時,烏蘭牧騎的隊員們才明白,在這片草原上生活的人們為什么寧愿忍受干旱和缺水,也決不輕言打井,因為這里的土質含砂量大,挖著挖著就會塌方,導致前功盡棄。然而烏蘭牧騎的隊員們并沒有打退堂鼓,在危險面前,巴圖朝魯挺身而出,在腰間系一根繩子,這樣在遇到危險時,隊員們就能及時把他從井底拽上來。他赤腳站在冰涼的井水中,一鍬一鍬地打撈流沙,隊員們一筐筐地拉上來。經過7天的忘我奮戰,烏蘭牧騎隊員終于在渾善達克沙地的邊緣打出一口造福于牧區、造福于牧民的水井。

      大隊黨支部書記格日勒組織所有牧民來到井邊,為烏蘭牧騎隊員們慶功。大隊年紀最長的老額吉吻遍所有隊員的額頭,以蒙古族最高的禮節,給他們最衷心的祝福。

      格日勒在井邊豎起一塊木牌,上面寫著“烏蘭牧騎井,1964”。

      2016年7月,為拍攝電視紀錄片,巴圖朝魯再次來到這片土地上。“烏蘭牧騎井”依然清泉汩汩,用清流滋潤著這片草原。它見證著烏蘭牧騎和牧民血肉相連的魚水之情,是烏日根草原上的精神坐標、信仰坐標和理想坐標。

      烏蘭牧騎之舞

      淺灰色蒙古時裝襯托著高挑苗條的身材,全國政協委員、蘇尼特右旗烏蘭牧騎舞蹈演員哈斯塔娜的身姿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哈斯塔娜不僅會跳舞,也會編舞。在十幾年的舞蹈生涯中,她相繼創編出幾十個舞蹈,男女群舞《塔牧沁牧歌》、女群舞《祈》《牧羊姑娘》等榮獲多個獎項。但她對這些作品并不滿意:“我以前的作品大多都是空想出來的,離牧區和牧民太遠了,離生活和現實也太遠了。”哈斯塔娜直言不諱地道出自己的“短板”。為改變這種脫離生活、脫離現實的狀況,2018年5月初,她利用休息時間和東方演藝集團的舞蹈演員斯日吉德瑪一起,腳踏實地地在蘇尼特草原上進行采風,與詩人額爾德尼·陶克陶交談,與巖畫專家達·查干交談,與古箏傳承人胡其圖交談。在烏云斯琴家里,老人把珍藏多年的蒙古族服裝和帽飾拿出來讓她們參考。每一次接地氣的采風都是一次感動之旅,每一次接地氣的采風都有一份沉甸甸的收獲。三人舞《蘇尼特·布斯貴》就是在這樣深入采風的基礎上創作出來的,盡情展現了蘇尼特女性的性格特征,而服裝和帽飾的設計幾乎是烏云斯琴老人“家藏”的翻版。

      2018年8月18日,在第十五屆中國·內蒙古草原文化節閉幕式上,《蘇尼特·布斯貴》榮獲“首屆烏蘭牧騎新人新作獎”表演一等獎。

      蒙古族舞蹈是具有世界色彩的舞種。2013年哈斯塔娜第一次走進蒙古國時,便和蒙古國貝·貝勒格傳承人相識。貝·貝勒格是蒙古民族最為古老和傳統的舞蹈,在蒙古高原,貝·貝勒格多達12種。前幾年,內蒙古民族藝術劇院的哈斯敖登曾導演了一部舞劇《我的貝勒格人生》,藝術總監、舞蹈總監、作曲和舞美分別來自俄羅斯和蒙古國。這個國際團隊對發掘、整理、弘揚、傳承這一古老藝術所做出的努力和探索是難能可貴的,而這僅僅是開始。貝·貝勒格是一座藝術富礦,它所蘊藏的藝術之火、藝術之花、藝術之光僅僅被揭開冰山一角,更大的火焰、更燦爛的花朵、更耀眼的光芒還在等待著我們。哈斯塔娜深深地被貝·貝勒格的無窮藝術魅力所吸引和折服,研究貝·貝勒格的古老藝術成為她新的追求。如今她已成為蒙古國立文化藝術大學編導系研究生,利用這個平臺,她將對貝·貝勒格進行更深入更持久的研究,用新的舞蹈語匯歌頌新時代、歌頌新生活……

      烏蘭牧騎這株“紅色嫩芽”,已在陽光中走過65年的光輝歷程,如今已經擁有75支隊伍、3000多名隊員。時代在變,條件和環境在變,不變的是烏蘭牧騎的初心和使命。他們以藍天為幕布的豪邁,他們以大地為舞臺的氣概,他們能歌善舞的時代風采,正在生動詮釋著對黨、對祖國、對人民的忠誠和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