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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數字藏品:“割韭菜”?普及文化?
      來源:羊城晚報 | 文藝 甘卓然 梁善茵  2022年08月24日08:07
      關鍵詞:數字藏品

      8月16日,騰訊旗下數字藏品平臺“幻核”發布公告,稱將停止數字藏品發售。作為曾經國內最大數字藏品平臺之一,幻核的關閉讓數字藏品成為近日熱門話題。什么是數字藏品?它的運作遵循什么樣的邏輯?當它介入文學藝術,會出現什么樣的溢出效應?針對這些話題,羊城晚報記者采訪了數字藏品專家走走、Bean——

      走走 [收獲App負責人]:數字藏品讓文學出圈

      羊城晚報:“全球首款文學類數字藏品盲盒‘無界’”的推出,是基于怎樣的想法?

      走走:我平常比較關注市面上的新媒體產品。4月23日是世界讀書日,當時上海處于疫情之中,我們的雜志發行不了,也無法送到讀者手中。這時我們希望可以借讀書會與讀者以某種線上的方式見面。很多出版社采用的是直播、云講座的方式,我們想稍微錯開一點,就想到了數字藏品。

      羊城晚報:怎么定義“數字藏品”?

      走走:我認為數字藏品其實是一種廣告營銷的新業態,只不過載體變了。以前是一個DM(direct mail,快訊商品廣告),它可能是一張海報,現在是放在消費者賬號里的一張數字圖片,我希望通過它來帶動實體書籍的銷量。

      羊城晚報:策劃一款數字藏品需要考量什么?

      走走:我們了解了市面已有的數字藏品,發現存在“割韭菜”的情形。藏品形式單一,很多就是一張圖片加一串編碼,而我們希望探索的是紙媒的未來。而且,國家政策不允許數字藏品帶有金融屬性,這也是考慮數字藏品搭上紙質書推銷的另一個原因。

      羊城晚報:“無界”的第一個子系列和市面上的數字藏品有什么不同?

      走走:我們邀請了8位作家合作,包括畢飛宇、梁曉聲、弋舟、郝景芳、貓膩、李敬澤等,不同類型的作家都有,我們將他們的代表作封面做成了數字藏品。

      首先我們聯系作品所屬六大出版社進行封面授權,然后在封面圖的基礎上做設計美化,比如增加3D效果。世界讀書日當天又邀請作家們各自錄了一段音頻,外加手寫簽名,最后形成了一套既能看又能聽,既有靜態又有動態的數字藏品組合。

      而且我們采用了盲盒形式,共推出1995份藏品,每份定價19.9元,消費者集齊某個作家指定份數的靜態數字藏品可銷毀合成該作家的1份動態數字藏品。有了動態數字藏品,又可額外申領該作家代表作一本或一整套文集。

      羊城晚報:數字藏品的發行量和定價是怎么確定的?

      走走:是我們跟合作方共同確定的,現行政策并沒有對數字藏品的發行量和價格進行規定。

      羊城晚報:定價的空間大可以為品牌方帶來更多利潤?

      走走:每份藏品19.9元,這個價格其實并不高,刨去區塊鏈數據上鏈成本和設計制作成本,我們基本是不虧不賺的。而且我更傾向于把數字藏品看作是一種廣告營銷方式,它不是我們的主營業務,純粹是好玩而已。同時我們希望消費者在收集藏品的過程中了解到這些書本身也是值得一讀的。文學本身比較小眾和邊緣,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能夠讓文學出圈。

      羊城晚報:收獲App和“無界”系列數字藏品是怎樣的關系?

      走走:可以這樣理解,收獲App是“無界”系列文化數字藏品發行的選品官,我們推出來就是我們的選品。

      羊城晚報:在選品的過程中有什么標準?

      走走:第一,我們會選擇出版社的獨有資源進行合作,比如上海音樂出版社的特點就是音樂性,我們就會往音樂方面尋找數字藏品方案;第二,我們推出的數字藏品要能傳達一種鮮為人知的文化內容或概念。

      接下來我們會跟上海音樂出版社、上海印刷研究所合作,推出古琴譜版數字藏品。以前的古琴工尺譜世世代代都是手抄的。電腦沒辦法輸入,這兩個單位花了10年時間,將古琴工尺譜里面傳統的音樂符號變成可以用電腦輸入。我們會把這些符號發行出來,每個符號可能就幾塊錢,湊齊這些符號的用戶可以還原一首完整的曲子。我很想讓大家看到類似這樣的文化,數字藏品本身不值多少錢,我們希望在發行數字藏品的過程中普及文化。

      Bean [數字藏品服務平臺Amall.ART創始人]:藝術數字藏品更像一個長鏈接

      羊城晚報:Amall.ART服務平臺的定位是什么?

      Bean:我們團隊是做互聯網技術出身的,伴隨著“元宇宙”概念的火爆,一些客戶或朋友會來咨詢我們能否提供“元宇宙”相關的解決方案,比如畫廊就希望把它們的畫加上“元宇宙”的概念來增加關注度。我們對Web3.0也比較看好,所以去年9月正式切入數字藏品賽道,主打藝術類數字藏品的發行以及品牌服務,主要定位是為B端客戶提供解決方案。

      羊城晚報:成立一個新的數字藏品平臺技術難度大嗎?

      Bean:從技術難度上來,類似做一個電商平臺。和電商平臺一樣會涉及會員、商品、訂單等,比電商平臺多的步驟就是要開發智能合約,把藏品放在區塊鏈上上鏈。比較困難的點在于數字藏品的政策不明朗,平臺依賴的一些第三方支付通道經常會做一些風控,也要辦理ICP經營許可證、區塊鏈信息服務備案等,這方面的監管合規成本會高一些。

      羊城晚報:推出一款數字藏品需要怎樣的流程和步驟?

      Bean:以跟畫廊合作為例,以前畫廊能為藝術家提供的服務主要是線下的,比如辦展、發版畫、出畫冊等。現在畫廊不僅可以辦展,還可以幫藝術家發行數字藏品,相當于是疊加了一塊增值服務給藝術家。

      藝術家將自己的畫作授權給畫廊,畫廊通過我們這樣的技術平臺來做數字藏品的發行,藏家可以買到藝術家的數字版畫。各取所需,實現多方共贏。

      羊城晚報:Amall.ART的藏品發行情況是否可觀?

      Bean:我們已經服務了數十個藝術家或品牌商,共發行了幾百款數字藏品了,整體來看效果還是不錯。我們發行的藏品一類屬于藝術家的藝術品,另一類屬于品牌商發行的收藏品。前一類合作藝術機構會根據藝術家的影響力去確定藏品發行數量和價格。而品牌商發行的藏品一般不賣錢,它們會在做營銷活動時免費或以很低的價格送給用戶的,比如《收獲》雜志推出的“無界”系列。

      品牌商更希望用一種新的方式去引起消費者的關注,相比于其他吸引方式,數字藏品處于一個風口期,大家都還比較新奇,所以品牌商愿意做這個事。

      羊城晚報:很多數字藏品的發行都是成百上千份的,它的唯一性似乎只在于編碼數字。為什么還會有大量消費者購買呢?

      Bean:我覺得數字藏品更像一個長鏈接,擁有了這個東西就可以證明我跟這個品牌或者我跟這藝術家有了聯系。如果放在繪畫領域,我認為數字藏品類似一種數字版畫,它以更加輕便的方式把藝術家與收藏家連接起來。

      羊城晚報:國內數字藏品產業的發展處于什么階段?

      Bean:去年可以看成是國內的數字藏品元年,今年是數字藏品平臺上線的井噴期,上半年出現了“百團大戰”的場景。不過到現在這個點,可能最泡沫的時期已經過去了,行業又慢慢回歸理性了。真正想利用數字藏品賦能實業的平臺,可以靜下心來,踏踏實實把東西做好了,是平臺練內功謀發展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