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銀:春風吹拂獨龍新
長篇報告文學《獨龍春風》,使我想起1998年時讀黃堯的《世紀木鼓》的感受。這兩部書,分別寫了地處云南高原深山里,獨龍族和佤族的歷史發展進程和命運改變情形,內容新奇,文化風俗信息多樣新穎,對讀者很有誘惑力,讀完也很有收獲感。
這部《獨龍春風》,書名就取得很好。“春風”既是一個具有畫面感的對象,又是一個特別的象征概念。春風是如何吹到了大山深處,吹到獨龍族兄弟的身上、心里,恰是這部報告文學的內容和主題。對于長久生活在大山深處的獨龍族人們來說,他們長久地拘囿于一個封閉的環境,思想觀念固化,生產方式落后,生活簡單艱辛,明顯地脫離了與外界、時代、社會的聯系。新中國成立前,他們甚至生活在原始社會階段,過著刀耕火種般的生活。不自知,也很難尋求改變。新中國成立時,他們甚至連族名都沒有。1952年1月,周恩來才依據他們的祖居獨龍江,為其取名為獨龍族。在中央政府的關懷下,他們政治上“一步跨千年”,但由于環境和習慣力量的約束,生活上依然較為落后。
兩位作家對于這部作品的寫作,顯然是用力用心,下了很大的功夫。這從作品對獨龍族歷史沿革、發展表現,以及存在狀況的景象描述中,就可以感知到。如果沒有用心的資料查閱和細心的觀察訪問,一個外來人是很難進入這樣的敘述對象的。例如,過去有很多文章,總是把獨龍族女子的紋面現象,視為一種民族文化表現,甚至抱有珍惜欣賞的態度。但這本書中,卻真切地揭示了獨龍女子紋面是躲避被強人搶奪的自殘方法,是規避禍害的無奈之舉。這就糾正了一個很大的誤會,不要再把一種殘酷的行為當成一種美的追求對待了。作品中有很多地方描繪了獨龍族由于歷史發展而形成的民族習慣和行為方式,這些獨特個性的記錄解析,具有很好的民族文化歷史研究價值,是作品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獨龍春風》著重描繪的是,如何在幾十年不斷的春風吹拂下,獨龍族逐漸地改變了落后的環境面貌和生活命運。作者很會利用文學敘述的特點,不是純學究般地抄資料,而是選擇不少人物的經歷故事作為講述內容。這樣就將人與歷史、與生活、與現實很好地結合到了一起,使作品的內容立體鮮活起來。作品對令狐安、馮牧等人物的經歷,對孔志清、王連芳、楊茂、李航、老縣長高德榮、紋面女李文仕等人開展啟蒙、引水、筑路、開水田、辦教育等等事項,都有十分真實生動的書寫。寫了這些人們的奉獻犧牲,寫了他們為了改變這里付出的智慧和艱辛的勞動。更多地表達了他們之間相愛相親的感情。在來自中央政府領導和各級部門干部的親情關懷下,獨龍族真實地實現歷史跨越,整族脫貧,過上舒心富裕的日子。這時,作家的感動和欣慰的情緒付諸筆端,也很有力地感動著讀者,為獨龍族的新生活感到由衷的高興。
中國偉大的脫貧攻堅事業,是人類歷史上的壯舉。而像獨龍族這樣地處艱難環境的人們,能夠在較短的時間內,實現整族脫貧,進入小康,更是個奇跡。在以人民為中心的國家大愛情懷感召下,這樣的奇跡真的發生了。《獨龍春風》以文學的態度和行動,走近了這個奇跡。有別于很多脫貧故事的敘述,它是在一個民族的歷史背景上表現當下的傳奇故事,個性分明,很動人,也很精彩。
(作者系中國作協報告文學委員會原副主任、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原常務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