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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清代女詞人顧太清筆下的舊京風(fēng)景
      來源:北京晚報 | 劉永加  2022年03月11日07:52

      在清代的北京,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女詩人,影響甚廣,她就是顧太清。清嘉慶四年(1799年)顧太清出生于北京,原姓西林覺羅氏,滿洲鑲藍(lán)旗人。她是名門之后,祖父鄂昌是清大學(xué)士鄂爾泰的侄子。

      顧太清自幼天賦高,三四歲時祖母就教她識字,六七歲時又為她專請老師教文化,專攻詩詞歌賦,填得一手好詞。后來家庭生變,給她的生活蒙上了陰影,曾任甘肅巡撫的鄂昌,在“胡中藻詩獄案”中獲罪,被賜自盡。從此,鄂家家產(chǎn)籍沒,家道中落,顧太清也成為罪人的后代。顧太清二十六歲時,嫁給了乾隆帝第五子榮純親王愛新覺羅·永琪之孫、貝勒奕繪,做側(cè)福晉。

      按清廷規(guī)定,皇室姻親需要呈報宗人府,為了避開罪人之后的名分,她就假借護衛(wèi)顧文星之女的姓氏,又因為奕繪字子章,號太素,為了與之相配,所以取名子春,號太清,因而得名顧太清,并自署太清春、西林春。

      奕繪是滿清宗室里頗有名氣的詩人,善詩詞,工書畫,相貌堂堂?;楹螅櫶宓玫搅宿壤L貝勒的寵愛,生有四子三女。顧太清多才多藝,且一生寫作不輟,她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涉及詩、詞、小說等。

      顧太清還與當(dāng)時京師的眾多才女成立秋紅吟社,聯(lián)吟詩詞,留下了不少佳作。顧太清的詩詞,無論是詠懷、寫景,還是記游、題畫,都是在歡愉中夾雜著凄苦,明快中見沉穩(wěn),清秀中見雋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fēng)格,被譽為“清代第一女詞人”、“清代的李易安”。

      顧太清的詞,成就最大,為世人所贊賞,清代著名詞論家況周頤甚為欣賞她的詞,并說:“滿洲詞人,‘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這里他將顧太清與清代滿族第一詞人納蘭性德相提并論,可見顧太清的詩詞成就不一般。

      顧太清長期居住北京,在她的詩詞中,可以看出當(dāng)時北京的印記。因為榮親王府的寓園最初在香山腳下的將軍廟,后來搬到暢春園附近的雙橋寺,顧太清一直住在這里,海淀的山水風(fēng)光是她的最愛,這一帶的青山綠水都融入了她的詩詞中?!肚逶~三百首》就收錄了她的《早春怨·春夜》、《醉翁操·題云林》、《燭影搖紅》、《江城子》等,都是描寫海淀一帶優(yōu)美風(fēng)光的詩詞作品。其中《浪淘沙·登香山望昆明湖》一詞中寫道:“碧瓦指離宮,樓閣飛崇。遙看草色有無中。最是一年春好處,煙柳空蒙?!?/p>

      京郊其他地方的山山水水也留下了她的足跡?!锻闵皆L家霞仙妹作》描繪了西山的風(fēng):“春日欣人意,侵晨出郭門。東風(fēng)吹宿麥,西嶺上朝暾。刺眼看新柳,留心認(rèn)新村,思君何謂遠(yuǎn),里數(shù)不須論?!?/p>

      在《己丑歲暮雨后同霞仙七妹游萬壽寺作》一詩中,顧太清將京郊的山山水水融于一詩,有情景交融之美:“春雨初晴后,郊原望遠(yuǎn)峰。山高猶見雪,風(fēng)定不聞鐘。竹里禪房靜,門前溪水溶。同來大喜歡,日色滿蒼松?!?/p>

      除此之外,她的詩詞中還寫有不少老北京民俗。在《填倉二首》中,就記載了清代“填倉節(jié)”(每年正月二十五,據(jù)說是倉王爺?shù)纳?,這是民間象征新年五谷豐登的節(jié)日)的細(xì)節(jié)。其詩曰:“白酒初開臘甕香,皇都景物重填倉。豐年餅大兒童喜,春社雞肥父老嘗。富貴更須知稼穡,古今原不異風(fēng)光。待看好雨催春早,挑菜城南新草長……”

      通過這首詩可以看出,填倉節(jié)這天,人們享受美食的快樂之情。詩中的每一句都是一幅畫,給老北京留下了不可多得的民風(fēng)民俗的研究資料。

      顧太清與奕繪一起生活的14年,夫婦二人經(jīng)常切磋唱和,偕同出游,時人比之為李清照與趙明誠、管道昇與趙孟頫。顧太清的《文杏圖》(自題“燕歸梁”詞),繪于道光十七年(1837年),這幅畫就是他們夫婦幸福生活的寫照。那一年,她三十九歲,畫中“燕歸梁”一詞注:“自題畫杏,奕繪太清每逢春秋佳日,常相攜出游北京四郊風(fēng)景名勝?!?/p>

      詞作如下:“得意東風(fēng)快馬蹄,細(xì)草沙堤。幾枝豐艷照清溪,垂楊外,小橋西。寫來還恐神難似,肥和瘦,要相宜。碧紗窗下倩君題,聊記取、舊游時?!?/p>

      可惜,奕繪在40歲時英年早逝。奕繪去世后,顧太清受到府里其他人的排擠,她只好帶著自己的子女,“移居西城養(yǎng)馬營,賃屋數(shù)間暫居?!鳖櫶逶谶@里度過了11年,后又隱居西山數(shù)年。

      顧太清于光緒三年(1877年)十一月去世,享年79歲。她一生筆耕不輟,留下了詩集《天游閣集》、詞集《東海漁歌》以及小說《紅樓夢影》等。其中,顧太清描繪北京風(fēng)景的詩詞和繪畫,給后人留下了難得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