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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凸凹:大地清明 文學花開
      來源:文藝報 | 凸凹  2021年12月13日07:23

      很高興,我又被選為中國作協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的代表。這是我第三次當選為作代會代表了,按理說,有前兩次的經歷,應該有很平靜的心情了,但這一次卻特別地激動。

      究其原因,是因為九代會這些年來,時勢對文學的呼喚更直接、更強烈,我不僅有許多切身的感受,也積累了許多對現實的思考,均盈滿于懷,不吐不快,急切地想帶到作代會上,與各位代表、作家同行分享。

      我們京西,在進入新時期以來,首都功能重新定位之后,被劃為北京的生態涵養區和旅游目的地。因此,煤礦關閉,產業轉型。京西史家營鄉有個叫張進寶的礦主,積極響應,乘勢而上,在原有的礦山遺址上,斥資數億,埋頭苦干,居然修復出一處美麗的風景地,名曰:百瑞谷。

      一天,這個鄉的黨委書記敲響了我辦公室的屋門,人未落座,就急火火地對我說:“你應該深入到我們鄉,關注一下百瑞谷,為它寫一篇賦,因為這條谷建得實在用心、實在別致,有大美存焉!你一旦賦成,既可以為它塑魂,又可以為它宣介,作家不能太自我了,也要心系民生。”

      這個書記是我的一位小友,甚有親民情懷。他的希求,疑似為民請命,我便不敢拒絕,應下了。經過兩年考察,這處風景果然奇美,感動之下,遂寫《百瑞谷賦》。

      無獨有偶。京西南窖鄉有個水峪村,系國家首批傳統文化古村落。村有四古:古宅、古碾、古道、古中幡,因而是天然鄉愁文化博物館。但是,雖然有著優越的傳統文化資源,以前因不會開發利用,便長期“美在貧窮中”。近年來,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中,村支部精準對接國家的有關政策和措施,帶領百姓大搞鄉村旅游,遂有了“富裕而美”的新景象。物質富有之后,村民追求文明詩意的生活,村民閱讀漸成風氣,村支部便順勢建了詩詞公園,讓村民一邊休閑,一邊品讀古詩,涵養精神。村里的婦女因為不發愁日子,心中的活力無處釋放,便結伴去平地上練習舞中幡。舞中幡是男人的專利,女人一旦舞動便驚動四周,吸引眾人。一些老人也爭著當仁者:一老漢磨豆漿,無償送給村里的病弱;一老漢制拐杖,送給需要的路人;更讓人驚異的是,一老漢以作詩為樂,用粉筆把詩寫在山石板上,且沿宅前街道一字擺開,上百塊擺在那里,蔚為大觀!為什么會這樣?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答案,要對得起新時代、新生活。

      水峪鄉書記看了《百瑞谷賦》之后,急沖沖找到我:“你給百瑞谷做了賦,必須也給我們水峪寫一篇賦,因為它索系著歷史、時代、文化、人心,更值得寫!”

      我隨他到水峪踏訪,走到石板詩人的宅前,被他鋪排滿地的詩陣震撼,立刻對自己說,他都能把詩寫在大地上,我為什么不能把詩寫在人心中?回去之后,關門三天,一氣呵成了《水峪賦》,得到了村民們的肯定。

      通過自己的經歷,我感到歷史的變遷和時代的激蕩為文學提供了巨大的作為空間。不能總空喊要深入生活、貼近現實、扎根人民,要動真格地去踐行。因為不是“深扎”不“深扎”的問題,而是必須要“深扎”以及怎么“深扎”的問題。如果我們不認識到這一點,總是把“深扎”作為一種姿態,時勢不會答應,人民也不會答應。為了文學的尊嚴,我們不能一味地被推著走,而要有主體意識,主動融入、深入、投入現實,為時代而歌。

      于是我想,文學家的立身,在當下的現實中,存在著兩個“面向”、兩個“立言”的問題。一個面向,是面向內心、面向自我,潛心于個人的文學創作,拿出足以立身的優秀作品;另一個就是面向社會、面向百姓,關心大局、關注民生,在時代的潮頭,為人民而歌、立社會之言,起到“助推”和“引領”的作用。換言之,立自我之言,深刻;立社會之言,廣闊。只有二者的有機結合,文學家才能實現自我價值和社會價值高度和完美的統一,才能產生出最廣泛最深遠的文學影響。正可謂,大地清明,文學花開,歡悅人間,我笑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