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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批評原則的堅守——評劉川鄂文學評論集《批評家的左手和右手》

      來源:文藝報 | 侯建魁  2017年12月25日06:53

      文學批評家劉川鄂教授的文論集《批評家的左手和右手》堪稱一部始終堅守批評原則的佳作。筆者將以其對文學批評原則的堅守為出發和旨歸,擬從以下三方面來進行解讀:堅持人性標準,認準審美維度,保有內省品質。

      著者始終堅持以人性標準來評判和分析文學作品。說到人性,范圍很大,不必一一,但至少人文關懷、人道主義和自由民主等都應是其題中之義。這在本書第一輯“冷思考”中有明確顯現。談到“底層寫作”,著者指出,“文學本是人類的良知,是人道主義的詩化表露,有良知的創造者總是滿懷對底層的關切和愧意”。著者特意提到了在底層書寫中,“小人物是底層的主體”,而且“小人物”不僅是被書寫的主體,同時也可以是書寫的主體,他們通過描寫自身生活現狀來為自己代言。著者認為“底層寫作”重新成為一個熱門話題,是對目前文學現實的一種不滿及其應對,因為底層寫作不僅是一個題材問題,更是一個寫作立場問題。這個立場便是人性標準立場、人道主義立場、人文關懷立場。惟有如此,作家、批評家們才能以真正的平等態度、用真誠的心走進底層人物,才能真正直面底層苦難并徹底地挖出苦難的根源。此外,著者對當代文學的中國經驗、文學與民間記憶、文學人民性、作家身份、消費主義文化語境、區域文學、名家批評等種種文學事實和文學現象的思考,也都始終堅持以人性標準進行評判。

      著者始終認準以審美維度來衡量作品的文學價值。所謂審美維度,便是“喚起人們對詩意生活的進取心”和“給讀者高層次的審美愉悅”。著者對缺乏審美性的文學作品的批判毫不留情。這在本書第二輯“池莉論”中有明顯的彰示。著者認為池莉是一位“既無‘傳統’之根又無‘現代’之境只會感知‘當下’”的作家。池莉的代表作“人生三部曲”就是明證:其筆下的人物不外乎是環境的奴隸、金錢的奴隸,沒有自由意志,沒有人性飛揚。誠然,我們有必要承認這樣被動性乃至依附性的生存也確是一種實際的存在,但池莉對此持基本認同乃至贊揚的態度就足夠表明其缺乏現代知識分子應有的反思意識和批判精神。因此,只懂得表現“真實”的生活而未能表現“真正”的生活、只有寫實而沒有價值支撐,終究還是與中外優秀現實主義文學作品所開創的批判精神相去甚遠,這種內在價值的匱乏導致其文學審美性的一降再降。以池莉作品中對知識分子形象的貶抑為例,著者也認為知識分子的確存在諸多缺點,因此不是不能貶抑,只是必須從事實和真實出發,而不能單憑作家的一己偏見和主觀預設就給知識分子形象下了粗鄙可笑的定論,更不能總是以代表較低文明層次的階層(如市民階層)去貶抑和否定較高文明層次的階層(如知識分子階層)。著者強調一個作家的流行程度是由一個國家的國民的平均閱讀水準所決定的,當今時代是一個普遍媚俗的時代,因此一旦媚俗的作家媚上了媚俗的大眾,便會自然而然地成為流行。但即便流行,其作品也絕非上乘。因為在這樣紛亂蕪雜的描寫背后并不能使讀者看到如何堅持厚重的正面價值,反而卻暗含著諸如世事不可為的悲觀情緒和茍活主義人生哲學之類的負面導向。

      著者始終保有內省的精神品質來對待文學批評。一位優秀的批評家絕不會只批評他人而不反思自我,因此著者在對文學現象和作家作品進行批評的同時,也始終在審視自我的批評姿態和生存境況。這在本書第三輯“批評之批評”中有所展示。著者認為作為批評家應始終以“堅守”的姿態進行文學批評:雖然身處文化多元價值混亂的時代,但批評家卻應始終堅守孤獨、堅守原則、堅守學理,應正視并承認文學創作多樣性并堅守個人的批評價值,如此才能做出令人信服的文學批評。對于當今批評界的整體現狀,著者亦敏銳地發現:上世紀90年代以來,面對豐富多彩的創作現象,文學批評由最初的“缺席”“失語”到現在的“隨意”“失范”。這樣的認識不可謂不深刻。正是基于此,著者認為當今的文學批評家應該重新思考自己的文學價值觀和評判標準:真正的文學批評,源于批評者個人真誠的信念、文化良知和發自內心的對歷史對文化對民族對人類的使命感責任感,所以批評家應該始終站在文學思潮的高處,予大眾讀者以有益的指導,幫助他們不斷提高文學欣賞水平和閱讀品位。

      人性標準、審美維度和內省品質,是貫穿本書始終的三項基本原則,劉川鄂教授以充滿溫情又不失堅毅的筆觸來履行自己作為一位批評家的職責:舉起左手來指出作家的描寫特點包括缺點,舉起右手來指導和提升讀者的審美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