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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文藝是文化自信的大眾觸媒與基礎建構

      來源:文藝報 | 艾斐  2017年06月26日06:36

      自信,是人在變革現實、締建未來、創造世界、成就事業過程中對自我價值、自我作用和自我能動性與創造力的一種肯定性評判與認知,并以此作為精神酵素而所形成的進取意識和創新能力。由于形成自信的精神酵素主要集中在思想觀念、心理意識之中,而所有這一切又都出于文化范疇并深受文化的浸潤和馭動。所以,文化自信也便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并從變革現實的實踐中自覺地不斷地凝聚和升華為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

      自信,是人在變革現實、締建未來、創造世界、成就事業過程中對自我價值、自我作用和自我能動性與創造力的一種肯定性評判與認知,并以此作為精神酵素而所形成的進取意識和創新能力。由于形成自信的精神酵素主要集中在思想觀念、心理意識之中,而所有這一切又都出于文化范疇并深受文化的浸潤和馭動。所以,文化自信也便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并從變革現實的實踐中自覺地不斷地凝聚和升華為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

      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文藝的地位和作用無以旁貸、至關重要、格外凸顯,始終都是形成和提升文化自信的大眾觸媒與基礎建構,并以其特有的范式而廣泛地作用于人和社會。

      文化既是一個特定的學科概念,又有著宏大的社會意蘊,但不論從何種意義上來介定、來評價,文藝都是文化的集中性體現和典范化表諸。這種集中性和典范化主要表現在文藝既是文化的大眾觸媒,又是文化的基礎建構。盡管文化可以包括文教、科技、體育、衛生、倫理、會展以及“大人文”中的文、史、哲、經等所有學科,但文藝則始終都是其中人氣最旺、覆蓋面最廣、滲透性最強、吸引力和感召力最大的基本構件與主體內容,更何況文藝自身就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它包括文學、戲劇、電影、電視、音樂、舞蹈、美術、攝影、書法、曲藝、雜技、民間文藝、群眾文藝、藝術教育和文藝評論等。所有這些文藝的門類與品種在構成文化之基座與主體的同時,更為文化贏得了龐大的受眾群落和廣泛的社會認同,從而極大地提升與加強了文化的輻射力、滲透力和影響力,進而造成文化對社會文明的廣泛建構和對“人”的靈魂的能動塑造。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使文化得到了深度的精神渲濡與高度的社會認同,并代表中華民族的精神標識而成為全體人民最為執著、最為向往的熱烈追求。想想看,如若在我們的文化蒼穹和文明殿堂中沒有《詩經》《離騷》《史記》《三國演義》《紅樓夢》,抑或失去孔子、屈原、李白、杜甫、吳道子、張擇端、關漢卿、王實甫、曹雪芹、吳承恩、魯迅、郭沫若、齊白石、梅蘭芳、徐悲鴻等,那還會是足以崛立世界、令人艷羨的中華文化與文明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這說明,文藝不僅是文化的主要構體,而且更是使文化接地氣、增人氣、生魅力、長定力的基本方式與主要途徑,并因此而使文藝理所當然地成為培育和增強文化自信的核心酵素與主體基石。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文藝,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精神。任何一個時代的經典文藝作品,都是那個時代社會生活和精神的寫照,都具有那個時代的烙印和特征。這就要求文藝創作必須“因時而興,乘勢而變,隨時代而行,與時代同頻共振。”而決不能“離開火熱的社會實踐,在恢宏的時代主旋律之外煢煢孑立、喃喃自語。”否則,文藝的任一褊狹、俗俚和平庸、淺悖,就都會連帶著傷及文化的核質與功能,使文化構體和效益發生殘障,出現萎縮,進而損害文化自信的酵素源流與支撐力量。由此足見文藝之地位和作用的不可或缺性。

      事實上,舉凡摯篤的文藝創作和優秀的文藝作品,從來就是形成和提升我們全民族文化自信的精神引擎與道德砥石。由《詩經》、《離騷》所開啟和引領的文藝創作不僅清明了政制,豐贍了人心,強化了文以載道,唱響了愛國主義,而且更以充滿人格魅力和道義力量的創作實踐確立了文藝對理智和文明的引領功能與主導作用。“仁”是孔子政治倫理思想的核心,但實現這一思想的方法與方略,則在于制度與文藝所形成的強大合力,他說:“移風易俗,莫善于樂;安上治民,莫善于禮”。而這里的“樂”,則主指音樂和詩歌。顯然,孔子的倡“樂”,是同立人治世、樹德懿志緊密相連、因果相襲的,也就是要著力給人形成一種自強與自信的品格和心志。圍繞著個目標,孔子下功夫對自西周至春秋中期所傳世的3000首詩歌進行校讎整編,共從中篩選出305篇,分為“風”、“雅”、“頌”三類編訂成冊,即為傳世至今的《詩經》。孔子說“詩”的作用乃為提升道德情操,觀察風俗盛衰,激揚創業精神,評判政令得失。這不就正是對文化自信的激揚與鑄冶么!與孔子同為以詩濟世的屈原,所不同的則在于他是以詩歌創作承載深重的政治理想,寄寓如火的愛國熱情。屈原一度身處楚國的政治中心,對民情國運、世態人心具有切身體驗和充分理會。而也正因為如此,當他因讒受誣、由妒獲辱之際,便對國家的衰亡和人民的痛苦產生了沉重的憂戚和真切的感悟。而當他將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政治意念與情感熱流猶如瀑布般地傾瀉到詩歌創作中時,便自當幻化成為熾熱的百姓情懷和強烈的愛國主義。是啊,在以《離騷》為代表的屈原所有的詩歌創作中,我們不就仿佛都能看得見楚懷王、楚襄王的獰頤與靳尚、子蘭的魔影么?而那踽踽然躑躅在沅、湘之間曠莽大地上的三閭大夫,雖則散發披肩、衣衫襤褸,但卻猶如一輪高高升起的太陽般溫暖、驕艷、韶華炯炯、光芒四射。而這,便是愛國主義在中國文藝中的激情濫觴,其所表現和傳遞的自然是一種昂揚的崇高與堅定的自信。

      這種崇高與自信不啻為中國文藝的思想源泉與精神砥石,更在歲月的凝積與滄桑的歷練中逐漸成為一種傳統、一種風格、一種向往與追求。兩千多年來,中國文藝正是以這種傳統、風格、向往和追求作為底色和旗旌而一程又一程地發展著、延續著、并形成了一條閃耀著珠光寶氣的藝術長廊,直使文化自信成為中華民族的一種固有的精神光彩與思想素質,并以此作為醇醪而形成了一種中華民族特有的人格魅力與價值觀念。

      從優秀的傳統文化到戰斗的革命文化,再到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形成與發展,就都是這一精神光彩和思想酵素的還原與再生。特別是進入現代以來,革命力量的激蕩和創新熱情的勃發,更為文藝創作實現新提升和大突破氤氳了適宜氣候,創造了有利條件,形成了溫潤環境,積累了豐厚土壤。以魯迅等為代表的一大批革命的、進步的、先進的文藝家的出現,就是在這一特定時代條件下所結出的文藝碩果。這些杰出的作家連同聶耳、冼星海、梅蘭芳、齊白石、徐悲鴻等藝術大師,共同構造了中國現當代文藝的新陣營與大格局。他們的創作雖然自呈異象、各有千秋,但一個共同的優勢和特點,則是身在生活,心系人民,始終站在時代的前沿,精準把握歷史的走向,直接參與社會的變革,深切領受思潮的洗禮,并據此而作出評判,抒發情愫,充分調動藝術手段對生活和時代加以詩意化、哲理化、典型化的寫生與描摹,特別是通過思想觸角和美學氣韻而強烈地藝術地將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自信心加以形象化、立體化的展布與表達,從而在增強文化自信之定力與質感的同時,更使文化自信得以融入生活、植入心田,成為中華民族的精神爝火和中國人的性格底色,誠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那樣,“中華文化獨一無二的理念、智慧、氣度、神韻,增添了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內心深處的自信和自豪。”

      這種自信和自豪,我們不僅能從優秀的文藝作品中獲得感知,而且它更深深地滲濡在我們的性格與言動之中,成為我們的思想圭臬與行為范式。從杜甫的《望岳》、文天祥的《過零丁洋》,到魯迅的“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心事浩茫連廣宇,于無聲處聽驚雷。”從《三國演義》的舌戰群儒、火燒連營、關云長出五關斬六將、趙子龍鏖戰長坂坡,到《西游記》中唐僧師徒雖經歷九九八十一難而仍不改初心、執意取經,并終成正果,乃至當代文藝佳作《義勇軍進行曲》《黃河大合唱》《紅巖》《紅旗譜》《雷鋒之歌》,甚至就連李苦禪的“雄鷹”、徐悲鴻的“奔馬”、張大千的“清荷”、黎雄才的“勁松”、關山月和傅抱石的《萬山紅遍》《江山如此多嬌》等,也都充盈著一種強烈的自豪感與自信心!

      文化自信不僅是一種教義和理念,它更主要、更普遍、更本質、更常態的,則是一種心志、氣質、精神、誓愿。文藝作品中所描繪、所表現的先進人物和英雄氣概,所摹寫、所激揚的清明環境與高尚品格,所渲染、所謳歌的剛健情愫與純正心態,其在本質上便都是對文化自信的藝術化訴諸與形象化表達。當我們站在《江山如此多嬌》巨幅國畫前極目觀望時,當我們耳畔響起《紅梅贊》《繡紅旗》的嘹亮歌聲時,當我們聆聽《雷鋒之歌》《十月贊歌》《桂林山水歌》的詩歌朗誦時,當我們在《紅巖》《紅旗譜》《青春之歌》《創業史》《林海雪原》《野火春風斗古城》《白鹿原》等長篇小說中同江竹筠、朱老忠、林道靜、梁生寶、楊子榮、楊曉冬及金環銀環們耳濡目染、心會神交時,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和自信心便會從內心深處噴薄而出、升騰而起,并使周身充滿足以壓倒一切、戰勝一切的力量與勇氣。這是什么呢?這便是文藝對文化自信的藝術化、具象化構建過程與審美化、大眾化傳播方式。文藝的這種大眾化傳播方式,是任何其他文化形態都無法比及的。像《紅巖》《青春之歌》《保衛延安》《林海雪原》《創業史》等長篇小說的印行量,都在千萬冊以上;像李白、杜甫、白居易的詩歌,已在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的心目中定格為永恒的精神架構與情感熱流;像《白毛女》《江姐》《萬水千山》《長征》等劇作和影視,皆已成為人們力量的源泉和信念的依托。抗戰結束時,當毛澤東主席赴重慶談判,未曾開談,即以先行發表的《沁園春·雪》而在精神和信念上擊垮了敵人,取得了戰略上的主動與強勢。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文化的力量,或者我們稱之為構成綜合競爭力的文化軟實力,總是‘潤物細無聲’地融入經濟力量、政治力量、社會力量之中,成為經濟發展的‘助推器’、政治文明的‘導航燈’、社會和諧的‘黏合劑’。”而文藝,則恰恰就是在文化實現這種個性化、柔性化轉換與升華時發揮著獨特而巨大的作用,它“從中華文化寶庫中萃取精華、汲取能量,保持對自身文化理想、文化價值的高度信心,保持對自身文化生命力、創造力的高度信心”,并務求自己成為激勵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不斷前行的精神力量,成為中華民族最深沉、最廣泛的精神追求,成為代表著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在人類發展的每一個重大歷史關頭,都能發時代之先聲、開社會之先風、啟智慧之先河,并足以成為時代變遷和社會變革的潮頭與先導。

      文藝必須如此,文藝必然如此,文藝必定如此。因為“文藝的性質決定了它必須以反映時代精神為神圣使命,”而文藝的形態和形式又最便于和宜于走向社會、深入群眾,讓人們在藝術的歡樂和審美的愉悅中加以欣然接受與諳然融通,并在這個過程中實現養心、明德、激志、增智的綜合效應與全頻感應,進而從心靈深處和精神高處培植昂揚的自豪感,筑砌堅定的自信心,鑄冶先進的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