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FM之韓松說:十萬年進化之旅,下一站抵達月球
未來親啟:
站在南極看宇宙什么樣?月亮上建基地我們還需走幾步?暗能量啥時候能為我們所用?人類潛入世界最深處——馬里亞納海溝會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AI是否會威脅人類,讓世界遁入“黑客帝國”?
曾幾何時,上班擁擠的地鐵上,漫天繁星下的夜晚,手機那端的你,是否萌生過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早春三月,中國首都北京,一年一度的全國兩會上,5000余名代表委員圍繞著這個國家未來的方方面面,履職盡責,建言獻策。
中國最頂尖的科學家們也在此吹響了“沖鋒號”,與未來對話。
本著對未來負責的態度,新華社新媒體中心與科幻文化品牌“未來事務管理局”(我們可是一群負責任的科學愛好者哦)聯合邀請到這當中的六位,帶著你的問題,向著宇宙、向著海洋、向著那些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世界、向著無盡可能性的科技未來發問。
提筆交心,見信如晤。未來,是我們的老朋友。給老朋友的信,我們知道,心中默念并不過癮。
于是,我們挑選出一位胸懷好奇心的孩子,一位扮演未來角色的演員,一位以筆描繪未來的科幻作家,一位傳遞中國聲音的記者,一位立志要把未來“管起來”的科幻迷,一位以藝術致敬未來的教師,把這一封封寫給未來的信小心拆開,一字一句讀給你們聽。
展信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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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月亮的一封信》
寫信人:郭華東
全國政協委員,遙感科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在雷達遙感信息機理、空間信息前沿技術研究等方面取得了系統性成就。
朗讀者:韓松
新華社高級記者,科幻作家。代表作《地鐵》《紅色海洋》
親愛的月亮朋友:
此時此刻,我從距你38萬公里的地球發出這封信。作為這顆藍色星球上諸多仰望著你的一名科學家,我研究的是近年來快速發展的遙感技術——一種非接觸的、遠距離的探測技術,“遙遠地感知”成為這門科技最浪漫的注釋。
中國,這個古老的擁有960萬平方公里領土的東方大國,我國己發射了一系列的衛星用于國土的遙感,同時建有北京密云、新疆喀什和海南三亞3個陸地遙感衛星數據接收站,接收面積覆蓋中國陸海全部領土和亞洲70%的疆土,去年又建成了北極衛星數據接收站,獲取并正在獲取地球表面大量高時空分辨率觀測數據,如今大到觀測全球環境、海洋調查,小到監測城市違建,遺產保護等工作,都能見到遙感的影子。
我們畢生在為地球“探測者”尋找一個更好的角度,直到有一天,我又一次抬頭看到了你——最熟悉的陌生人?!芭e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自古以來,有酒的地方就有你,有你的地方就有詩。從東到西,陰晴圓缺,你始終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你是人類最熟悉的晚間朋友。
然而,你亦是陌生。千百年來,人類的望遠鏡無數次落定在你的身上,想看清你的倩影,一艘艘宇宙飛船經過你遇見你,向你發出好奇的信號。1969年7月21日,人類的腳印第一次印在你的土地上。即便如此,你依舊存在著許多秘密,正如你的背面,充滿著神秘。
每天圍繞地球轉動的你能否成為一個“天然對地觀測衛星”,在上面安裝遙感設備,為我們觀測地球?這真是一個開腦洞的想法。
為此,我們開始了努力,“地球宏觀科學現象的月基觀測研究”已成為中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2015年批準的重大項目,目前我們正在前期仔細的論證,研究月基對地觀測科學目標。近一、二年,我們將這一想法在國際學術會議上介紹,多個國家的科學家都表達了要在月基對地觀測領域展開合作的意愿。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們已經實現這樣偉大的合作了吧。月球基地上飄揚著各國的旗幟,不同類型的遙感儀器同時工作。從這個前所未有的角度,我們可以獲取地球板塊構造厘米、分米級的變化信息,為地震研究提供依據;可以研究東亞沙塵暴和東太平洋的厄爾尼諾現象千絲萬縷的聯系,為全球變化尋找佐證;可以借此平臺,為地外文明研究帶來新的數據。
當然,你自然不是我們征服宇宙的終點,只會是一個美麗的中轉站,相信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也會在另一個星球,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把你看清楚。
遙感科學家 中國科學院院士 郭華東
2017年3月
《給久遠未來的地球主宰者》
寫信人:楊群
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科學院南京地質古生物研究所所長。
朗讀者:師丹青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信息藝術設計系講師(圖片來源:清華美院信息網)
久遠未來的地球主宰者:
這是一只來自2017年的漂流瓶。你是誰?是另一個文明物種在勘察人類的廢墟,奇怪于我們在自然界搭起的“蜂巢”與“蟻穴”,還是已經與自然協同發展的新人類,在研究“可怕祖先”的遺跡?
以宏演化的視角,地球上每個物種從開端到滅絕平均“壽命”在200萬年左右。作為已經走過十幾萬年的智人,必然會擔憂命運這件大事。
幾億年以來,海平面的升降已有許多個旋迴;歷史上完全無冰期,海平面曾上升數百米之高,只剩下少量的高地。從長周期來看,我們剛剛走出極冷期,進入間冰期,但最近100多年來氣候變化加快,讓我們很擔心間冰期會被打斷,一旦走出冰期,南極洲冰蓋融化,海平面將快速上升。
在我目力所及的歷史,人類對地球環境的影響、對生物群的傷害已觸目驚心。作為一個物種的人類,幾萬年來,從非洲到歐亞到美洲,造成大量其他物種的滅絕。尤其是現代人類的短短幾百年,大量開發利用土地、礦產、化石能源,造成水、大氣、土壤的快速損害,未來人類生存環境堪憂。
生態系統的崩潰是否會到來?冰蓋消失以后淹沒城市的擔憂是否會成為現實?溫室效應是不是“偽命題”的爭議有沒有答案?
在我看來,自然的力量遠超出人類的想象。人類自身的很多行為讓自己越來越依賴于特定的環境。人類的這種“特化”對自己非常不利,一旦我們適應的環境消失了,我們來得及應對嗎?這只是對地球環境而言,更不用說星際環境了。即使征服火星,也同樣要適應新的環境,而人造的環境總是非常有限的。
人作為一個物種,創造的一切,在大自然來說,非常渺小。在我們這個時代,很多人也已經意識到,地球上的很多“同伴物種”,在生存能力、延續能力可能比人類要強的多。人類主宰世界、降服自然的狀態,總歸有一個結束。問題在于,大自然的“重啟”按鈕究竟什么時候摁下。
作為自然科學工作者,我要放眼百萬年,作為人大代表,我要考慮當下。現在的人類是否像當年的恐龍一樣主宰著世界,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傲視群雄,體量越來越大。但如何避免恐龍的命運,檢視我們發展中的問題,最后與大自然協同發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也正在做著。
中科院古生物研究所所長 楊群
2017年3月
未來親啟主辦方:新華社新媒體中心、未來事務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