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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梗概:一個普米族村寨的老祭司——釋比為自己的事業沒有傳承人而焦慮。兒子瓜祖作為接班人,雖然聰慧,但學經總不用心。正值村寨旅游興起,瓜祖很快與村里的幾個青年聚在一起商量搞旅游山莊。大城市來的旅游業老板不斷慫恿瓜祖參與開發民俗表演,當父親知道瓜祖用掌握的“戎肯”儀式為游客表演時大為光火,因為那是神羊為亡靈指路到祖靈的儀式,怎能用來賺錢?
縣政府組織釋比去城里參加民族文化講習班,父親帶瓜祖出行,不料村中好友忽然病故,瓜祖為了不耽誤父親的講習班學習,回鄉獨自主持了“戎肯”儀式。后來瓜祖執意到大城市闖蕩,來到一家歌廳唱民歌時,因不被客人尊重,他憤而離開。經歷了城中的游歷和村里的變故后,瓜祖明白了作為一個釋比的人生價值,從此潛心學習誦經,之后子承父業,在父親的注視里,第一次主持了一項莊嚴神圣的儀式。
看點一:普米族是我國人口較少民族,《戎肯》是首部普米族題材電影,也是一部普米族的“母語電影”,展現了“戎肯”這一項普米族重要的民族文化遺產的風貌。
看點二:這部電影是藏族導演戈巴海培的處女作。導演常年在瀘沽湖邊從事旅游管理工作。電影《戎肯》是導演對普米族文化常年耳濡目染、悉心鉆研的成果,反映了普米人在現代生活中如何保護傳統文化的心路歷程。影片主題涉及到對傳統民族文化資源的商業開發及“非遺”的活態傳承等問題。
導演戈巴海培:
文化要傳承下去,首先要得到本民族群眾的認同
問:什么是“戎肯”?
戈巴海培:“戎肯”是普米族的祭祀儀式。普米族人去世后,會讓一只白羊作為領路羊,釋比也就是當地的祭司誦指路經,根據祖先的遷徙路線,讓死者的亡靈回歸到祖先的故里,和已故的親人相聚。
問:《戎肯》的編劇有三位,請您具體談談編劇的過程。
戈巴海培:起先我想拍攝一部紀錄片,完整地記錄一下“戎肯”。后來陰差陽錯,變成了故事片。寫了大綱以后,交給了納西族的蔡曉寧老師,完成了初稿。之后,又去電影學院找了我的同學,重新寫了劇本,做了多次修改,但是感覺還是不對。然后又找到了存文學老師重新寫劇本。
因存文學老師是哈尼族,文化上與普米族有很接近的地方,所以寫出來的東西正是我想要的,最終完成了劇本。所以編劇的署名有三位。
問:《戎肯》作為您的電影處女作,拍攝過程一定很艱難,有哪些難忘的事?
戈巴海培:最艱難的就是資金缺乏。這部片子歷經6年的時間,其中前三年一直奔著紀錄片的目標在做,后來確定拍成故事片。最初我們拿著20萬元就開機,其間,云南省蘭坪縣普米族研究會的會長楊成敏一直在幫忙籌集資金。本來按照正常的流程應該是先協議,付款,然后拍攝。但在拍攝過程中,像多布杰老師,還有其他的主創人員都沒有提錢,工作到最后完成才付的款,這是大家的彼此信任。
問:劇中幾位主演是藏族,怎樣尋找配音演員,配音是如何進行的?
戈巴海培:電影剛開始拍攝,我就想用母語對白,用同期聲。但受到資金、進度的影響,太不容易,后來放棄了同期聲的母語,準備拍完再到錄音棚里配音。普米族沒有專業的配音演員,所以我就把在北京所有能說普米話的同胞召集起來,在他們當中選,選完以后試,試完后再錄。
問:影片關注的是旅游對少數民族文化的影響,你如何看待這一問題?
戈巴海培:民族地區旅游業的發展是一種好現象,它不僅能帶動當地經濟的發展,同時,可以幫助少數民族文化得以活態傳承。很多晚會、歌舞是游客需要的,也是吸引游客去民族地區旅游時的亮點,這對民族地區文化的傳承和保護起到很好的作用。但是旅游也會帶來思想和意識的改變,比如說外來思想對傳統思想的影響,最可怕的是當地群眾認為自己民族的文化是落后的。當自己看不起自己民族的文化的時候,文化傳承就變得艱難了。
問:您認為如何才能實現優秀傳統文化的活態傳承?
戈巴海培:我希望觀眾對男主人公的回歸有很多的解讀。這不僅僅是男主人公在外面經歷一些磨難后的回歸,也是孝道的回歸、責任的回歸、義氣的回歸。很多人是離開一個環境后,才會覺得原來的環境好。走出去,才覺得自己的家鄉好,自己民族的文化好,但到死的時候才知道回歸。影片想要呈現的是心靈的歸宿。文化要傳承下去,首先要群眾認同自己本民族的文化,然后才會有危機感,才會有傳承的熱情。一旦失去了認同感,那就根本談不上保護和發展。
問:這部影片完成了,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戈巴海培:不久前,我接到了片子中出現的一個釋比的通知,說他們最近要舉行一個“絨布”儀式,這種儀式非常難得,我想把這種儀式拍成紀錄片,將紀錄片獻給民族博物館收藏,供后人在了解普米族的傳統文化時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