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短暫性會提高美的價值

      http://www.fxjt168.com 2013年11月11日08:42 娜 夜

        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寫出一首詩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我不知道我為何開始,為何停下。然而,每當我發現自己又開始寫詩,總是心懷詫異。

        我的寫作從來只遵從我的內心,如果它正好契合了什么,那就是天意。我信奉這些原則:

        一個作家的意義就在于他提供了某種語言。語言是表達者的精神氣象和精神質量。但習慣,是需要警惕的。

        一個詩人的精神空虛感是絕對必要的。

        詩人難以獲得的是深度,寬度很容易。

        人類的大視野,當然不是抱著地球儀寫作的結果。

        我希望我的寫作,在敢于正視人的自身的局限性的同時,還進一步折射出這樣的詩歌美學: “美的短暫性會提高美的價值。”

        有時候,詩人的絕望不僅僅來自寫作本身,還可能來自一本正在進行的自選集。你寫的時間越長,就越是發現可挑選的好詩越少。某個秋天的下午,呆坐在書房里的你,甚至已經沒有勇氣繼續完成一本叫《娜夜詩選》的自選集。

        那些從來為自己叫好的詩人,他們的力量是從哪里來的呢?

        在忠實于自己的內心和過分強調詩歌的社會功能(比如啟蒙、呼吁、批判、擔當、揭露、反叛、悲憫等)之間,優秀的詩人更多地出自前一種。

        我們的詩歌從來沒有逃避現實,卻沒有力量穿透現實。

        我說過,在人類的災難面前,我允許自己失語。就我個人而言,那樣的時刻,眼淚比寫詩更誠實!

        詩無論參與了什么,都不能因此降低了藝術水準。否則,就是對詩的傷害和利用。

        我懷疑那些時刻準備用詩歌表態發言的詩人。還有,那些消費苦難的偽命題。

        愛情詩:情就本質而言,就是無窮對有窮的一種態度。在這個意義上,我們不妨把愛情詩看作人與世界關系的一種隱喻式書寫。

        一個從未寫過愛情詩的詩人是不可思議的。他的生命是干枯的,至少不夠豐盈。

        董橋先生說:文字是肉做的。

        寫你的命運給你的——這多么重要!

        知道你寫的每一個字在干什么——這是詩的魅力。

        糟糕的是,這個時代,人們已經不再認真閱讀了。或者只以一種方式閱讀:評獎的方式。諾貝爾文學獎或者一種尚未誕生的什么什么獎。

        木匠的根本是桌椅板凳,而非滿地蓬松好看的刨花。所以,寫作是一件事,獲獎是另一件事。

        毫無疑問,詩人的任務是把詩寫好。

        關于詩歌與公共生活的討論:讓愿意參與公眾生活的詩人積極地參與,不參與的也不是罪過。這才是正常的。就像有些人設法進入文學史,有些人覺得毫無意義。詩,一定不會是公共生活的主角。甚至,詩人這個稱謂在公共生活面前都是尷尬的。僅僅把公共性理解成對社會生活的介入,對重大事件發言、表態,就太過簡單了。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當天,卡夫卡的日記里只有:“德國對俄宣戰,下午游泳。”你絕對不能說寫出《審判》的卡夫卡對人類的大事無動于衷。

        我以為:在公共生活中做一個有精神光芒和道德底線高拔的人,比寫一首詩更重要。

        對于一個民族來說,在孩子們的課本里選編一些真正意義上的詩,比評詩歌獎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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