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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涉藏題材紀錄片《第三極》近日在央視播出,引發了繼《舌尖上的中國》之后又一紀錄片收視潮。神山、圣湖和冰川等大自然的超高清唯美畫面,大量鮮為人知的藏地生活故事,以及藏羚羊、藏獼猴等多物種的生態記錄,讓人們的目光聚焦青藏高原——這是一片怎樣的土地,這里有著怎樣的人民?
像《舌尖上的中國》一樣,《第三極》用講故事這種樸素通俗的方式來敘事。每七八分鐘講一個故事,共講了近40個故事。通過一個個故事,呈現出青藏高原上的生命之美,反映了藏族人的生產生活、精神信仰,以及對傳統文化的傳承。我們就來看看這些故事吧——
生態觀念:眾生平等,愛護生靈
國外的喬治·夏勒博士研究雪豹,他在藏區考察的路上看到這樣的場景:馬路上有很多黑色小蟲子,這是一種飛蛾的幼蟲。藏民們小心翼翼地將這些蟲子歸攏,裝進袋子里,然后拿到草原深處去放生,以免路上來往的車輛軋到它們。
“只要是生命,就應該被拯救。”藏族人說。這樣的話語和理念,讓喬治·夏勒深受震撼。也許正因為此,剛被狼吃掉20多只羊的牧民,才可能在路遇小狼崽時,仍不計前嫌地用被咬死的羊的肉來喂小狼。
十幾年前,50多只藏獼猴闖進多布杰所在的村子,進來就吃莊稼,而且一來就不走了。村民們只好把家讓給藏獼猴,自己另找地方蓋房。82歲的老人,見到一頭被狼咬傷腿的牛,決定救助它。聽說青稞可以給傷口消炎,他提前將地里的青稞收割了,可是牛的傷口并不見好轉。老人又親自上山采藥,終于把牛治好了。
達娃收養受傷的黑頸鶴, 次旺老人帶著放生羊轉經8年……在藏地,人們和動物、大自然有著奇妙和諧的關系。
生產生活:辛勤勞作,享用土地的饋贈
海拔4000米以上幾乎是農作物的禁區,青藏高原的人們仍頑強地種植著青稞。當惹雍措湖邊分布著幾百塊農田,由于田地珍貴,每塊田都有名字,還選出田長管理耕作。
多杰從祖父那輩起就是田長,他運用古老的歷法,選定春天開耕的日子。各家將青稞酒集中起來,灑向天空,開耕節的狂歡開始了。女人用雞爪谷釀的酒,裝上一桶,插上好幾支吸管,人們圍在一起痛飲,當然還少不了歌舞助興……
高原上生產一種叫阿嘎土的建筑原料,將其與碎石夯實,制作屋頂和地面的過程,被稱為打阿嘎。阿嘎土與水融合,需要持久捶打,每一小塊土地至少需要七八天的“千錘百煉”。用阿嘎土做的屋頂極有韌性,即便房梁斷了,屋頂也不會塌。
打阿嘎的人有老人,也有年輕人。他們邊唱邊捶打,氣氛熱烈,賦予了這項古老的勞作以現代色彩。其實,打阿嘎不在于唱什么,而在于手腳的自由和心靈的愉悅。
文化傳承:高原之聲,不滅的精魂
斯塔多杰是西藏大學的學生,也是最年輕的《格薩爾》說唱藝人。為了完整地錄制他的說唱,學校為他開啟了一個漫長的錄制計劃。有時候,一個下午,他能不停歇地錄4個小時,不但不覺得累,反而沉浸其中,如沐春風。
作為《格薩爾》說唱藝人中唯一的大學生,斯塔多杰每天都要研究整理老藝人的說唱內容。過去的藝人很多不會認字、寫字,但能說上百部《格薩爾》。不斷的學習,讓斯塔多杰腦海中關于《格薩爾》的內容越來越豐富。他有信心,將這部藏族長篇史詩發揚光大。
玉古是一名鷹笛傳承人。鷹笛,是用鷹的翅骨做成的笛子,放牧人用它來驅散牧羊時的寂寞。得了眼疾的玉古,生怕父輩傳下來的這門手藝失傳,開始到草原上到處尋找合適的鷹翅骨,想再做一把鷹笛。
玉古找啊找,幾乎就在絕望之時幸遇一位牧人,給了他一根完整的鷹翅骨。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今生遇到的最后一根鷹翅骨,他顫抖著,虔誠地完成了鷹笛的制作。他的兩個女兒,高興地從父親那里接過鷹笛……
宗教信仰:生命的意義,希望的寄托
雅魯藏布江邊的一座山上出產一種質地松軟的石頭,敏珠林寺的丹增喇嘛從那里取回石頭,僧人們將其磨成白沙,染成具有各種寓意的顏色,做成彩沙。接著,他們在寺內大殿的地板上,用線勾勒出比例嚴謹的復雜圖案。
彩色的沙粒從指尖沿著線條灑落,心中的形象開始入畫。40多個僧人,在不同的方向凝神構建出神秘的建筑——壇城,這是傳說中佛陀的居所。據說,釋迦牟尼在世時,也和弟子們一起做這樣色彩斑斕的沙畫。
壇城沙畫等待著即將來臨的薩嘎達瓦節。薩嘎達瓦節在藏歷四月,這是佛陀誕生、悟道、圓寂的紀念月,在這個月里念經、行善,功德最大。人們紛紛到寺廟誦經,轉山轉湖,還有人從水產市場買了大量的魚去放生。
薩嘎達瓦節最重要的一天,人們來到寺廟,每人手握一支香,圍坐在壇城沙畫邊,看僧人們將沙畫輕輕掃掉。壇城沒有了,沙子又變回了沙子。可以辛苦地拿起,又可以輕松地放下,可以一次次建立,又可以一次次抹去……這也許就是佛陀要告訴人們的。
遇見高原:《第三極》背后的故事
《第三極》是迄今為止投入成本最大的涉藏紀錄片。從2013年初籌備,截至2014年7月,出動6個調研小組、4個攝制小組,總計拍攝500天,行程遍及西藏、青海、四川、云南、甘肅等青藏高原的60多處秘境。
《第三極》的拍攝創下了很多中國乃至全球之最:中國首部4K超高清大型紀錄片;首次在海拔5000米以上最大的湖泊冰潛拍攝;首次在雅魯藏布江岸200米懸崖懸空拍攝;首次“高清紀錄”羌塘無人區的動物生態鏈……
為拍《第三極》,攝制組轉場行程超過5萬公里,其間損毀5套航拍設備,路途遇險30多次。拍雅魯藏布江懸崖上夏爾巴人采蜂巢時,攝影師被蜂蜇上百次,身上拔出幾十根蜂刺;海拔5000米的冰湖潛水拍攝,攝影師頂著零下20多度的嚴寒,打破60厘米厚的冰層,拍完后昏睡三天。
在漫長的拍攝期內,主創人員多次落淚,不是為拍攝的艱苦,而是被片中的故事所感動。“總在無準備的時候,接受了角落里的溫暖。”總導演曾海若說,“我們不僅展現西藏神秘的一面,更多的是想講述人類心靈共性相同的美好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