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處理文藝與市場的關系(云德)

　　針對文藝創作和文化市場方面存在著有數量缺質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現象，存在著抄襲模仿、千篇一律和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在近日召開的文藝工作座談會上明確提出：文藝不能在市場經濟大潮中迷失方向，不能在為什么人的問題上發生偏差，否則文藝就沒有生命力。他特別強調，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單純感官娛樂不等于精神快樂。文藝不能當市場的奴隸，不要沾滿了銅臭氣。總書記的諄諄告誡切中時弊，振聾發聵，為我們正確處理文藝與市場的關系指明了航向。

　　文藝產品與市場的關系是個極其復雜的問題。自從文藝由創造者自我玩味欣賞的層面進入社會，作品就具有公共屬性；尤其是單個創作一旦作為消費品進入批量生產環節，以出版物或舞臺影視劇目形式出現時，文藝產品自然也就有了商品屬性。然而，精神產品卻斷然不同于物質產品，其價值衡量尺度有時完全不取決于市場，價格與價值相背離的現象十分普遍地存在。盡管通常許多優秀作品市場收益與自身價值較為一致，但也卻有不少被媒體爆炒、市場上熱銷的文化產品格調不高，甚至毫無價值，廣受大眾詬病。深入分析近些年文藝市場現狀，我們既有成功經驗，也有不少沉痛教訓。比如，受市場萬能論觀念的影響，碼洋、票房、收視率、點擊率甚至成為某些部門判定文化產品優劣高下的唯一標準，不計高雅與通俗文化的差異，盲目地把一些重要文化陣地和嚴肅文化輕率推向市場，造成文化市場經常性的劣幣驅除良幣效應，導致文化商品化問題泛濫成災。比如，有人把惡俗當有趣，視腐朽為神奇，創作中彌漫著以金錢、欲望和聲色之娛為目的的庸俗化傾向。要么花樣百出地在拳頭加枕頭的把戲上做文章，不是恩怨情仇，就是肉林欲海；要么以抖擻名人逸聞、窺探個人隱私的方式讓藝術“跳私生活脫衣舞” ，渲染極端利己主義觀念；要么不惜辱沒自己或祖宗，以充滿污言穢語和粗俗不堪的自虐方式博人一笑；要么采取偏激的態度歪曲歷史、躲避崇高、戲說經典，肆意宣揚文化虛無主義等等，其結果是在蔑視傳統、消解主流價值觀的幕后，用更加庸俗的姿態上演了一出“不隨流俗”的鬧劇。再比如，用淺薄文化的狂轟濫炸來遷就“快餐時代”的淺閱讀。大量搶人眼球的“秘聞”“艷史”“黑幕”“奇案”之類花里胡哨的“標題黨” ，扎堆涌現的各種兇殺偵破、江湖爭斗、宮廷恩怨、官場傾軋、多角畸戀之類的熱門選題，競相抄襲的各種選秀、游戲、搞笑和揭秘欄目，以及拿愛情噱頭讓俊男靚女們酸溜溜地做各種濫施情愛的速配秀等，讓流行文化在快餐化的泥潭中愈陷愈深，難以自拔。科學巨匠愛因斯坦曾把這種忘卻“斯文”與“精神”的聲色之娛和感官刺激，定性為“豬欄式的理想” 。在這里，歷史的深度和審美的愉悅被拋到了九霄云外，想象力與創造性之匱乏如同高原極頂的稀薄空氣，美文意味和理想火花完全被感官享受和欲望滿足所取代，現實的人文關懷和歷史的責任被淡化，大眾的審美趣味和社會的文化風氣遭受腐蝕，文藝在不斷向世俗妥協中留下一堆泡沫與垃圾。

　　學習貫徹總書記講話精神，徹底扭轉文藝淪為金錢奴仆、成為市場奴隸的惡劣風氣，我體會至少有四。首先必須遵循文藝自身規律。如果一個藝術家內心完全受利益驅使，在不知不覺中蛻變為商人，那么他就自然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與思考，失去了心靈的激蕩和升華，失去了真情的表達和呼喚。很難想象一個按照發行商利潤規劃設計而從事創作的人，能夠寫(演、拍)出真正有個性、有品位、有情趣、有深度的作品來。文藝要回歸藝術本體，就必須讓文藝工作者從各種有礙于藝術發展的物質羈絆中解脫出來，從各種有礙于藝術創作的清規戒律中解放出來，不唯孔方兄馬首是瞻，不把創作與表演僅僅當作追名逐利的工具。只有充分尊重文藝家個性化的創造性勞動，保證有個人創造性和個人愛好的廣闊天地，有思想和幻想、形式和內容的廣闊天地，在藝術創作上提倡不同形式風格的自由發展，在藝術觀念上提倡不同觀點和學派的自由論爭，才能給他們以精騖八極、心游萬仞的思維空間，給他們以自由提煉素材、確立主題、創建佳構的表達空間，才能真正體現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讓作品帶著真情實感和心靈熱度，去感染觀眾，撼動人心。

　　二要強化文藝家的社會擔當。文藝工作者要成為時代風氣的先覺者和先行者，就不能做沾滿銅臭氣的匠人和庸人。不能做欲望的俘虜，為眼前的蠅頭小利而丟棄永恒的社會大義。要立志成為這個時代的書記官和社會良心，就必須腳踩堅實的大地，放飛想象的翅膀，以鐵肩擔道義的責任意識，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時刻把人民的冷暖和福祉放在心中，把人民的喜怒哀樂傾注于筆端，歡樂著人民的歡樂，憂患著人民的憂患，生動鮮活地描繪社會發展、歷史進步和民族復興的歷史畫卷，滿腔熱情地謳歌人民追尋夢想、開拓美好新生活的偉大創造，用現實主義精神和浪漫主義情懷觀照現實生活，用光明驅散黑暗，用美善戰勝丑惡，讓人們看到美好、看到希望、看到夢想就在前方。以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優秀作品來啟迪思想、溫潤心靈、陶冶人生，掃除頹廢萎靡之風，切實承擔起文化引領風尚、鑄造靈魂的神圣使命。

　　三是高度重視市場的積極作用。市場對于文藝是把雙刃劍，一方面它可以引導文藝的生產，完成文化的消費，助推社會的傳播，讓文藝的社會價值在市場流通中得以實現；另一方面，市場作為那只看不見的手，可能指引文藝舍本逐末、劍走偏鋒，背離文藝最本質的創造規律。實際工作中，我們一定要認真把握精神產品的二重屬性，切實發揮市場對文藝創作生產的積極作用，決不能因為文藝走向市場過程中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問題，就在一片聲討聲中讓文藝徹底告別市場，重回計劃經濟的老路。要注重市場對文化產品生產的調節作用，最大限度地創作生產那些質量上乘且適銷對路的產品；要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引領作用，把資金和優質的創作資源科學合理地分配到那些優質的創作團隊和生產領域，避免單一的行政支配中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要努力通過市場讓文藝生產投入的資金得到回籠，為文藝家和從事文化產品生產的部門和個人有一個較為理想的經濟回報，以不斷改善和提高文藝工作者的生活待遇和收入水平；要加大傳播力度，擴大文化消費，通過文藝產品讓更多的受眾欣賞和購買來實現最好的經濟收益，同時也在盡可能多和大的市場覆蓋中來實現文藝產品最大最佳的社會效益。

　　四是堅守兩個效益統一的原則。高度重視市場在文藝價值實現中的二重性，既要看到市場對于文藝繁榮的推動作用，又要正視它與精神價值的矛盾與對立，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和高尚的情趣，保持獨立的品格和價值規范，防止不分青紅皂白地被市場交換法則所同化，不被市場牽著鼻子走，不落入馬克思主義所批判過的“純粹為交換而進行，因而純粹生產商品”的資本主義精神生產陷阱，不能以社會需求和市場占有率高低為借口制造并推銷各種文化垃圾，更不能錯誤地以為大眾只能欣賞那些低檔次的東西。鑒賞品位的養成需要長期耐心潛移默化的功夫，任何急功近利、竭澤而漁、粗制濫造的作品，不僅是對文藝的傷害，也是對社會精神生活的傷害。堅持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相統一，就是要按照總書記要求的那樣，正確處理義利關系，認真嚴肅地考慮作品的社會效果，講品位、重藝德，為歷史存正氣，為世人弘美德，為自身留清名，努力以高尚的職業操守、良好的社會形象、文質兼美的優秀作品贏得人民喜愛和歡迎。要堅守文藝的審美理想，把追求真善美作為文藝的永恒價值，通過更多“三性”統一、群眾歡迎、市場認可的精品力作，傳遞真善美，傳遞向上向善的價值觀，彰顯信仰之美、崇高之美，給人以價值導向、精神引領和審美啟迪。要努力探索并切實制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文藝創作生產的科學機制，建立良性的投入資助體系、文化傳承體系、社會評價體系和傳播體系，保障并促進更多的文藝工作者以充沛的激情、生動的筆觸、優美的旋律、感人的形象，不斷推出更多更好的既有當代生活底蘊、又有傳統文化血脈，既有豐厚歷史積淀、又有前瞻性宏闊境界，既有高雅文化品位、又有強大市場活力的文藝精品，凝心聚力，開拓創新，再造中華民族新時代的文化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