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翻譯三問題(南色)

　　文學翻譯是科學還是藝術？

　　有些翻譯理論者說翻譯是科學，而有的卻說是藝術。那么，究竟何為？我們通過比較和參考古今中外的理論得出的答案是：兩者皆是。

　　藏族古代翻譯理論書《聲明要領》中，通過梵譯藏的實踐過程總結經驗，提出了音譯、直譯、意譯等翻譯方法。而其中的直譯與意譯，可被認作為翻譯是科學還是藝術的最佳答案。隨著人類審美的不斷提高，以及讀者與翻譯者的藝術修養的提高，文學翻譯，尤其是詩歌翻譯中藝術的成分在日益增多。所以，翻譯不僅是科學，也是藝術。

　　譯文比原文突出是翻譯佳作嗎？

　　很多翻譯者一方面承認翻譯應忠實于原文，另一方面卻又贊揚譯文比原文突出的做法，這豈不自相矛盾？既是意譯，也應以與原文內容不違背，符合言詞與文法、文化等各民族特有的言說習性為前提。原文不優美，譯文怎能優美？而原文若無此種意境又何須強加？仔細想來，豈不是名不副實。但從文學翻譯而言，譯文比原文突出的作品也不全然是偽作，主要是我們以怎樣的標準去評價它。如果是詩歌體，修辭方面可以與原文有所出入，可以出現比原文審美較高的水準，這有何不可？但倘若過度，則會妨礙原文內容之表達，故需謹慎而為。

　　上個世紀，漢語翻譯理論家們提出了“信、達、雅”的翻譯原則，漢藏翻譯工作者對此都有所了解。對該翻譯準則的正誤我們并無疑慮，但在翻譯實踐中應該有較好的掌握。文學翻譯中以通順流暢、優雅翻譯為主，可能會出現與原文內容不符的情形。所以，無論翻譯什么樣的作品，最主要的是忠實原文。忠實原文之意義十分重大。翻譯初學者在忠實原文的基礎上，再努力達到通順流暢、優美，譯文才會優秀。

　　詩歌能否翻譯？

　　詩歌能否翻譯長期以來就是備受爭議的問題。在我看來，詩歌的翻譯有“詩文全譯”、“詩文半譯”、“根本無法翻譯”的三種情況。詩文全譯，指的是節律統一和詞匯統一的句子的詩文翻譯，人名與地名(音譯法)、基本情節(敘事詩)與思想內容的翻譯。詩文半譯，指若不能如上將全文譯出，即可翻譯一部分詞句、語法與修辭法、文體特點等。詩文無法翻譯，指如詩歌音律中的韻律、音節發音、聲調之高低、特殊修辭法等內容的翻譯。那是因為無論是哪種語言，都有自身特有的一些屬性之故。一首詩歌能否譯出，還取決于譯者自身。一首詩歌，甲說可譯，乙說無法譯出。而甲不僅譯出且覺得與原文無異。而乙則只認為這是斷句連成的散文罷了！因此，其中不僅有翻譯本身的問題，同時也有譯者自身對詩歌的理解與審美經驗的問題。

　　古代詩歌能否進行漢藏互譯？藏語中有些元音構成的名詞實質是不發聲的，外看雖有形，但實際吟詩之時卻為短音或無音。同時一個音節的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元輔音雖為短音卻外形較長，故與漢字一音節成一詞之現象差距甚大。簡言之，漢詩譯藏，音節明顯會增加。此外，藏語中兩個音節表示漢語中一個音節的表達法也強制性地控制著詩歌的音律。自上世紀后期始，雖大力提倡漢詩與其他民族古代詩歌的藏譯工作，卻沒有產生較為滿意成果的原因，就在于翻譯標準與各民族語言的音表意等方面的限制，而這些方面有待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