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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開水

      http://www.fxjt168.com 2013年09月23日10:52 來源:中國作家網 王薌遠(15歲)

        我喜歡開水,因為我喜歡滾燙的東西,比如太陽。

        那些滾燙的往往是冷漠的,涼的。它們只燙我的手。我喜歡看著無數的詞語被我燒開,翻滾和沸騰,直到某一天突然冷卻。

        有人稱其死亡,而我稱其凋敝。

        ——有誰能不愛凋敝的東西?有誰不去愛自己?

        于是我又喜歡冷卻。

        看著詩歌冷卻其實是一種享受。極好的享受,仿佛看著一個人老去,老去,老到不認得自己的孫子,天天靠在樟樹下撥弄自己的拖鞋。

        ——有哪一個耶和華不愛著自己的拖鞋?

        和平原嬉戲,便有了太陽,和拖鞋嬉戲,便有了詩。詩是一種能鎖住人心的牢籠,一把抓住你,便能把你關上一生。

        所以我喜歡開水,我喜歡滾燙的東西是因為我喜歡冷卻。比如流浪,種花,養牛,養蝸牛。其實這個世界是沒有完美和完全丑的,一些人試圖冷卻,一些人試圖沸騰。

        那些詩人們用腳看路,他們是黎明的看守。我寫詩也正是如此,既不必說干什么,也說不出為什么。田野上有幾只烏鴉就是幾只,烏鴉下有幾根玉米就是幾根。歲月不會強迫一首詩出現在指尖,只是偶爾有些煙囪樹起來了,我就不讓它們倒去。

        我不知道達達主義,印象派,超現實主義,浪漫主義,我不知道蛋殼旗,紅背心,咔嚓噼啪,矮墩墩,我只知道什么時候是白天,什么時候是晚上。

        詩作為人的一種生活方式,可以是脖子以上的,可以是脖子以下的:人是如何行走,如何坐下,如何向來臨的春天致敬,如何朝離去的海濤撒尿——這都是詩。也許詩中的三樓實際是一樓,詩中的冰紅茶實際是冰綠茶——這有什么關系?詩歌即包含了真誠的謊言,是一種代碼,靠左腳和右腳的內在聯系才能破譯。

        關于青創會。我曾在武漢開過一次省里的青創會。第一天,我們吃,睡,開會,第二天,我們吃,睡,開會,第三天,我們吃,睡,開會,第四天,我們吃,睡,開會,第五天,我們吃,睡,開會。或許其真正重要之處不是拉幾個人對于冬天的空碗進行批斗,而是我認識我,你認識你。青創會的日子里,我們學會了如何搖晃一杯水,如何一動不動把自己發酵,如何像小明一樣同時打開水龍頭和水塞加水和放水。這種會議是一個加水和放水的過程,交流思想的平臺,交換拖鞋的河岸。

        我由此認識了談驍、小箭、江雪和袁磊。夢見許許多多水果色拉,饅頭,包子和燒賣。我由此認識了那些不斷的握手,不斷的寒暄,不斷的脫帽。我得到了春天的咒語——詩人們在一起總是有一股真氣,消融了彼此間的距離——就算我和別人,我和詩歌隔著幾百萬億億光年,也能看到它們幾百萬億億光年前發出的大光。

        我由此發現了詩的種種。

        第一天我去參加青創會的時候,正是太陽年輕的時候。雙手摳著書包帶子,看到門口的噴泉是個漂亮玩意兒。之后我們開會,開會,講述,講述,討論,討論,其他的詩人用眼睛向我們講述了許多許多。我知道了宮殿和宅邸,那些小小的夏風用它們和善的眼光逼我到了角落——于是我到了舞臺中央。那些話語,手勢以及侵略性的卷舌領我走進了一片荒原。一個王朝。走出來,雖然氣色好了不少,我仍固執地堅持第一天的噴泉是個漂亮玩意兒。

        會開完了,寫著也仍然還是寫著。只是回家一看,幾只新破蛋的小雞正在我枕頭邊啄來啄去,對我指指點點,并流了一床雞口水。

        而我馬上要去北京開另一次更大的青創會。也許我會認識另一個噴泉,認識另一種詩——開另一種會,發現更多的、可人的道路。這次開會,正是中秋節后,也許意味著什么,也許只是代表燃燒的時間。燃燒了便無所謂時間,而這一次的青創會一定是要去燃燒的吧。我還是走那些瘦弱的路,在開青創會的時候,可以停下幾步,蹲下來,逗弄一只懵懂的蝸牛。

        日期總是在臨近,現在正是秋天。幾只葉子正在變黃,幾只葉子可能更綠。

        (作者系第七次全國青創會最年輕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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