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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達:他發出真正的天籟之音

      ——談胡冬林的生態散文

      http://www.fxjt168.com 2013年06月20日17:13 來源:中國作家網
      雷達發言雷達發言

        這次會議選擇在長白山——胡冬林的生活基地召開,意義非凡。事實上,胡冬林早就生活在這里,早就寫出了大量精湛而幽美的生態散文,現在開會似乎都有點晚了。然而在今天,在我們國家,幾乎每天人們都在談論著沙塵暴,談論著霧霾,談論著酸雨,談論著泥石流,談論著瘟疫的時候,我們坐在這里研究一個重要的生態作家的生活與創作,意義就更大,它會帶來文學自身的或超越文學的種種啟示。

        我認為胡冬林把中國的生態文學提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當然他也有他的不足。我形成這樣的看法決不自現在始,當年我看了《青羊消息》,《鷹屯》、《野豬王》之后,就確立了這樣的看法。我自己的博士生中已有三四個人在寫生態文學方面的論文,他們談國外無非是蕾切爾·卡遜的《寂靜的春天》,再往上就是《瓦爾登湖》等;談國內比較多的是《二十四節氣》,《山南水北》,《伐木者醒來》,《狼圖騰》、《大漠祭》等等,我就告訴他們,請注意吉林長白山里的胡冬林。我覺得真正評論胡冬林的目前還不多,其實胡冬林的創作成熟,內含大氣,獨辟蹊徑,非常值得研究。他在創作方面已形成了自己的生態觀,形成了獨特的風格,語言,切入方式,其深度超過了不少寫生態的人。當然每個作家都有他的特點,我們不一定要用胡冬林方式去要求別人。但胡冬林的獨特意義無疑是很突出的。

        第一,我覺得胡冬林的創作是大于文學的,他的作品不僅僅是文學寫作,而且是具有濃厚文學性的生態文化的文化性寫作,其意義就更大,更具有廣泛性。與一般的生態文學作家比起來,胡冬林有個突出的特點就是他把自己完全融入并融化到大森林之中,成為大森林家族的一員,他描寫動物的時候好像在介紹自己家族里的每一個親人。你不會覺得他是一個主宰者,或者是高高在上的,具有很強主宰意識的人,或只是從外部來觀察和表現自然生態。他是融入其中的,與動物,森林朝夕相處,成為原住民,與一切生靈平等。我覺得這點很突出,他完全融化在這里面了。我覺得胡冬林寫作的意義不僅僅是外來者的深入生活,他把自己作為一個森林人,在探尋生命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我覺得這與那種常見的來自文明社會的綠色保護者,或探險者,或拯救者是不同的。后者總帶著啟蒙或教化的企圖,而胡冬林完全沒有,他幾乎與山里人無區別。他已經在長白山區安家近二十年了,完全是出自內心,而非完成什么“任務”。

        第二,由于胡冬林從小熱愛森林,他的話語形態無形中已經構成了一種森林話語,甚至于養成了一種近乎森林人格的性格傾向。他有一套森林理念,是非常富有表現力的,他發出的是真正的天籟之音。他的語言既質樸又靈動,既樸素又華麗。胡冬林對森林動物的研究、觀察,達到了非常細微、逼真的程度。比如,他寫青羊,這種哺乳動物中的的生存極取限的承載者,充滿感情,特別是和青羊對視的一剎那,那疑懼交加中透出的些許野氣,那“濕漉漉的大眼”,讓人流淚,于是他吼出了不許開槍的聲音;在《拍濺》中他寫水獺捕獲魚類,活靈活現,他把水獺的交配寫成一首非常優美的性愛的抒情詩,采用的語言也是極其講究。可惜水獺現在已經瀕臨滅絕了,日本都已經沒有水獺了。我覺得胡冬林看起來是比較土的一個東北的作家,其實他的文本是很洋的,是比較華麗的,用語傳神,我很喜歡。他的文章簡潔,如水獺之舞,青羊之舞,包括過去他寫野豬王,寫鷹都寫的很好。《蘑菇課》里寫大森林的菌類,讓人看了非常享受,如同呼吸著冷洌清新的空氣。他與動物之間有著深刻的理解、交流,和互相之間心靈的感應,這里并無一絲矯情。他甚至于可以和狐貍對話,我覺得達到這個程度的人并不是很多。沒有長期在森林里面生活的經驗,甚至有點走火入魔的話,是不可能的。

        第三,我覺得他有一種深沉的憂患意識,有發自內心的捍衛生態的純潔性的意志。我們大家都知道殺害五只熊的連環案子。面對殺熊案,他拍案而起,不怕威脅,堅決抗議,表現無畏的精神。他說,在人與野生動物發生沖突時,我堅決站在動物一邊。所以我覺得他不光是寫作者,而且是行動者,踐履者,寫作和他的生活方式,和生命的存在方式融為一體了,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我們有些人很聰明,但這不是靠聰明能解決的問題。當然,胡冬林還是應該經常回到城市去,生活上畢竟方便一點吧。胡冬林的作品有自己的愛憎,比如他寫的《狐貍的微笑》里面的《放下槍來》,對楊老大的描寫就很精彩。

        第四點,我覺得胡冬林這一批生態散文有較高的審美價值。比方里面動物的足跡,他能寫出音樂感;他整個作品有一種色彩感,還有一種運動感。他寫清新的空氣,空氣干凈得像一片樹葉,或者寒洌的空氣,都有身臨其境之感。他的語言很有味,很切合長白山的自然環境,他和他的環境是融為一體的。

        我對胡冬林還有一點希望。我覺得胡冬林他是入乎其內的,他對每個動物寫出了很深的感情。他對寫作投入了很深的感情,和里面的一切生靈平等的對話。可是我覺得作為一個生態文學家,又是一個肩負著人類使命的人,還需要出乎其外。從他整個文本來看,感性充分,理性較弱,關于目前生態文化和生態科學的發展的東西還不是特別多,有時候他也引用一些比如現在喜馬拉雅北坡六千米那么高都發現了工業污染的痕跡了。這些東西他也有,但不是特別豐富。長白山本身夠豐富了,也許寫一輩子寫不完,但同時我也覺得他從人類的角度來說也不完全就只盯住長白山,還是要思考一些人類的問題,更加大氣,那時我們中國的生態文學走向成熟了。現在我覺得我們的生態文學還不是很成熟。因為胡冬林說,生態文學是不能虛構的,這我也不太同意。為什么不能虛構呢?阿凡達就是虛構的,只要有益于人類,只要有益于人類精神的發展,各種方式都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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