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軸緩緩打開,團山湖又一次展現在我眼前:
是的,它是一幅畫,是油畫,也是國畫。是記錄過去也展示未來的畫作。現在,我看到的團山湖情景:機器轟鳴,大型的運輸卡車在來回奔忙,一派繁榮的建設圖景;我印象中的平房、樓房,正在不斷地“改版升級”,相當一部分變成了精美的新居……
離開50年,倘再回家鄉,雷鋒一定認不出這里了。道路不斷地增多,不斷地拓寬,四通八達的公路縮短了村莊之間、村鎮之間、城鎮之間的距離。這里,已經不是傳統的“魚米之鄉”所能形容得了。
十婆橋的故事還久久蕩漾在這里的湖光山色之中,為望城增添了又一抹厚重底色:八曲河的老河道原來設的是義渡,團山湖的百姓出行極不方便。清朝嘉慶年間,當地的十位婆婆捐資籌款建設了石橋。這十位婆婆并不寬裕,為了修橋,她們省吃儉用。當地老百姓銘記這十位婆婆的恩德,將這座石橋命名為“十婆橋”。后來洪水沖毀了這座橋。同治年間,又有十位婆婆捐資重建了“十婆橋”。八丈長的橋,架通了歲月和時空。
團山湖,見證著望城的發展,見證著望城人的堅韌!
這里曾經是一片沼澤地,我甚至無法想象團山湖的汪洋澤國史。但這卻是事實。爺爺說,小時候,春天一到,湖洲上就長滿了綠茵茵的湖草;一到夏天,湖里漲滿了水,就變得一望無際;一到秋天,水鳥就會回到湖里,像過年一樣熱鬧;到了冬天,湖里干涸了,湖土被曬成褐色。那時,這里不僅有洪澇災害帶來的悲傷,還有不知吞噬過多少窮人的“瘟神”——血吸蟲。團山湖的轉機出現在新中國成立后。政府成立了血吸蟲病防疫站,大力開展了滅螺工作,所以患血吸蟲病的人就少了,得了病,也有藥可治了。1957年,數萬人的治溈大軍掀開了團山湖新的一頁。此時,雷鋒背著背包來到指揮部報到,成為萬軍中的一員。
當時正值冬季,最冷的時候取土的地段表面半尺都凍透了,地里的白菜凍成了一個個大冰球,工地旁的小河冰面可以直接走人,大樹上粗粗的樹枝多數被冰雪壓斷。雪壓冰封持續一個多月,開始整個工程停休,后來,天氣越來越冷,再休下去就無法完成任務了,不得不頂風冒雪開工。于是,工地上出現了“抓晴天、搶陰天、大風大雪是好天”的場景。當時望城人少有雨鞋雨衣,為了防雪防風,上工時絕大部分人都穿戴著用麻袋縫成的外衣褲和斗篷,腳上穿著草鞋套厚襪。有時上一天工回來,這些麻袋外裝都凍成了十來斤重的“水晶盔甲”,棍棒一敲,厚厚的冰塊直往下掉。第二天麻袋外衣上的水氣還沒有干,又穿著去上工了。
治溈工程結束后,望城人開始新的戰斗,要將荒蕪的湖沼地,變成米糧倉。雷鋒與同時代的望城人,共同抒寫了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在這里,他走上了一個全新的崗位,成為望城第一個拖拉機手,駕駛拖拉機開墾家鄉的土地。想象當時景象,我似乎看到青春的雷鋒,瀟灑地開著拖拉機在平坦的田地里耕耘,一邊招呼著南來的燕子……
杲山廟,是原來望城治溈工地的指揮部。離這幾百米遠,住著一個叫李湘枚的老人。他與雷鋒同時參加治溈,又同雷鋒一同留在團山湖墾荒。后來,雷鋒離開望城去了鞍山,他則留在了團山湖,將自己的一生獻給了團山湖。對于團山湖的家家戶戶、塘塘壩壩,他都了如指掌,對于這片土地,他有著深情厚感。他說,團山湖見證了望城的變遷,也見證了雷鋒的成長。當年像雷鋒一樣參加治溈和開墾團山湖的望城人數以萬計,雷鋒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抬眼望去,盡管團山湖原來的面目已漸漸消失在歲月里,但我能感覺到這片土地的溫度,依然熾熱無比。